看着眼前的托尔加安静地一点点化作飞灰,费舍尔心中的一些唏嘘在此刻盖过了那被死亡盯上的不寒而栗,他低头看了一眼托尔加临死前交给自己的古朴手册以及装在试管中微微摇晃的透明试剂,他一时之间没有多余的动作,只是软在原地,轻轻用手抚过了那手册上的【生命补完手册】的文字。
随后,他将得来的生命补完手册放入了兜中,竭尽全力地站起身子来,这简单的一个动作却让他精疲力竭。
他扶在旁边的碎石旁,喘息了片刻,身后明明空无一物,他却始终觉得有一个极端恐怖的存在正盯着自己,如同一柄闪烁着寒芒的镰刀架在自己的脖子上,只要轻轻一动就能取走他的性命
但费舍尔还是将目光放在了远处那颗被臻冰包裹起来的巨蛋之上,他要到那里去。
“埃姆哈特!费舍尔是不是在外面?!他怎么了,为什么不说话?!他出什么事了?”
“没他没出什么事啊.呜呜呜.”
虽然话语中表达了否定,但只要是明眼人都能听得出来埃姆哈特在撒谎,在那臻冰巨蛋之中的阴影用力地拍打了一下蛋壁,那是此时看不清具体模样的瓦伦蒂娜,
“等我.等我出去,埃姆哈特,他到底怎么了?!”
就在埃姆哈特支支吾吾地还想要做解释的时候,他一下子扭头看到了那扶着旁边碎石朝着这边缓慢走来的费舍尔,他刚想要说一些什么,费舍尔便轻轻竖起了一根手指放在自己的唇前,让他一下子噤了声,只是对瓦伦蒂娜嘟囔了一声,
“他来了”
“费舍尔?费舍尔,你在外面吗?”
费舍尔还是
“嗯,我我想要和你一起.去北洋,看彩翼鲸鱼.”
“我看到,在梧桐树里我被基座杀死了,然后你一个人孤零零地走出了梧桐树,反正就是最后我死去了,你安然无恙的结局。所以来之前,我都是顺从着预言的画面行动的,因为那个结局对我来说已经是很好的结果了。”
“抱歉,费舍尔。我之前没能帮上你什么忙,还让你分心来照顾我,如果不是这样的话,那个追你的家伙应该早就被你打败了。”
费舍尔无奈地摇了摇头,
费舍尔微笑着看着自己那肉眼可见一点点变得消瘦起来的身体,说了这样一句在瓦伦蒂娜看来有些摸不着头脑的话语。
费舍尔瞥了一眼那臻冰形成的巨蛋,有些好奇这到底是什么原理,看起来好像那些臻冰里有很复杂的构造,正在将瓦伦蒂娜模糊不清的阴影包裹得越来越紧,
“它好像在重塑你的身体,但我不知道具体的情况,很难说凤凰们留下了什么后手。”
蛋壳中瓦伦蒂娜的动作微微一顿,她似乎看到了费舍尔同样放在蛋壳上手掌的阴影,她便轻轻将头靠在了费舍尔放置手掌的地方,带着哭腔道,
“费舍尔,伱怎么了,刚才在这边叫你都不回话,吓死我了”
蛋壳之中,瓦伦蒂娜的意识似乎已经完全沉睡过去,平台上的费舍尔便眼睁睁地看着那巨蛋完全与下方的树根接触,顷刻间,原本闪烁着耀眼光芒的树根便变得黯淡下来,取而代之的则是那愈发明亮的巨蛋。
“嘶”
如果是之前,费舍尔可能还会去仔细思索一下她的深意以及来由,但现在他只有一个月的生命了,他还有很多遗憾需要完成,他还没确定蕾妮是否安全,还没解决和伊丽莎白的事,还没履行和茉莉、阿拉吉娜的约定,还没兑现拉法埃尔欠自己的惩罚.
当然,除了这些与自己交情不浅的淑女之外,他还有在纳黎的亲人朋友,玛莎女士,海尔森老师,特朗德尔,那个被自己痛骂过的达米安校长
凡此种种执念,都让他已经懒得再去算计这其中的得失了,此时,他只是将目光放在那臻冰中不断蜷缩起来的阴影,瓦伦蒂娜的声音还在断断续续地传来,
“费费舍尔,等等,我不想睡.我还想要再看看你我有一些害怕.”
瓦伦蒂娜听到费舍尔的话语之后,蜷缩紧了身子将手再次贴在了蛋壳之上,痴痴地笑了起来,
“拉勾.”
“嗯嗯,先出去再说吧。”
费舍尔微微一愣,发现那包裹瓦伦蒂娜的蛋壳似乎非常想要往平台之下的世界树的树根而去,他皱起了眉头,刚刚坐起身子来,那巨蛋已经直直地向着下方的世界树根砸去了。
费舍尔轻轻捏了捏埃姆哈特的书封,接着道,
“可能那位神明的确有办法吧,但可惜的是,我好像和祂的关系不太好。而且,祂之前才因为满盈期陷入睡眠,现在可能还没醒;就算醒了,不进入深海祂压根听不见我的呼唤,我只有一个月的时间,做很多事情都有些捉襟见肘,但我不想荒废它,将它用在这种事情上。”
但也的确如月公主所说的那样,北境的生灵们还记得他们,这片大地的还流传着他们的史诗与传奇,他们的痕迹并没有消弭,而是深深地埋藏在了曾经被他们庇护过的苍生的内心与记忆中。
费舍尔忽然想起了自己醒来时迷迷糊糊地听见了埃姆哈特和某个慵懒女声的对话,那个女声就是在千钧一发之际提醒费舍尔喊出那个和魔法卿有关的单词构造出那恐怖梦魔法的声音,而那也意味着,拜蒙一直都在自己的身边注视着自己以及凤凰种。
在入口舌尖接触到那药剂的一瞬间,费舍尔便觉得像是喝了一大口岩浆一样,从口腔、食道最后再到五脏六腑通通灼烧起来,就像是一团火焰在体内爆燃一样,让他狰狞地低下了头,死死地攥住喝完的试管,生怕它落地惹得一无所知的瓦伦蒂娜产生怀疑。
费舍尔微微一愣,却并没有过多意外,
“费舍尔?”
瓦伦蒂娜的声音越来越微弱,随着那蛋壳上臻冰的雾气狂涌起来,四周的温度一点点下降,那蛋壳也仿佛变得越来越沉重,直到将那原本就摇摇欲坠的地板给压迫出了细密的裂缝。
直到现在费舍尔才有些感叹,想见的人太分散了也不是一件好事啊。
“哈?那拉玛斯提亚呢,咱们去找拉玛斯提亚怎么样?”
“嗯,我是不是不该自作主张的?我只是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