约摸半个小时后,晚宴终于开始了,大家都纷纷下楼准备落座。
“走啊,去吃饭了。”紫衣老师带头下楼了。
我忽然想到一个问题,像我这种没有受到正式邀请的人,会有位置坐吗?
我有些犹豫,却见周寻鹤道:“怎么畏手畏脚的呢?来吧。”
手机来电的声音打破了我进退两难的局面。
“您好,请问是林小姐吗,这里是新山区警察局,麻烦您过来一趟。”
警察局?会是什么事情呢?我跟紫衣老师打了声招呼,随后焦急离开周家,坐在出租车上我开始浮想联翩。
难道是柳絮出事了?那娟子为什么没有通知我呢?易冰?可是昨天我们还通过话,貌似也不可能。
董毅恒?我迅速又排除了,他虽然看起来不怎么可靠,但就他做事的风格来看,跟个老油条差不多,应该不会这么鲁莽。
外面的街道上灯光璀璨,晃乱了我的思绪,我苦闷摇了摇头,排除了所有可能性。
一下车我直奔大厅内部,一个好看的短发民警小姐姐将我引进一间屋子。
入门后,我便看到一个便衣民警拿着扫帚在往簸箕里扫着什么。
屋内一张桌子,墙边一把长铁椅,一个熟悉的身影葛优躺在椅子上,他的领带被扔在一旁,衣服褶皱非常,在我进来的瞬间,他看到我后猛然弹跳般坐起。
随着一阵铁链般的响动撞击声入耳,这时我才发现他左手已经牢牢拷在了椅子上。
我直接愣住了。
他嘴角有些青紫,头发给了我强大的冲击力,仿佛被一个极不专业的理发师用剪刀硬剪下去的一样,有的地方擦头皮的短,有的地方好像没动过,参差不平,跟狗啃过一样。
见我进来他一秒坐正,脸上带着孩童做错事情后才有的讨好和愧疚的表情。
“你来了?”他看似平淡,实则不自然的捋了捋自己的头发,连视线都不敢和我对视。
一个老民警从我后面走进屋子,端着保温杯十分冷静道:“林小姐您既然来了,那过来签个字吧。”
我皱眉跟着老民警一起走到木桌前:“发生什么事情了?”
“打架斗殴。”
我心疼看了一眼他被铐住的手:“打架斗殴?打这么厉害?连头发都没了?”
老民警抬头瞥了我一眼,神色不明:“那你得问他啊。”
刚才在扫地的小民警忍不住向我吐槽:“你这男朋友胆子太大了,在外面打架斗殴就算了,都到警察局了,自己顺我们桌上的剪刀剪头发,之后趁我们不注意又跟人家揍起来了。”
我不敢置信这是他能干出来的事情,打人就打人,自残干嘛?我抱着怀疑态度看向他,他却恢复了往日吊儿郎当的模样,满不在乎扭头看向窗户,也不知道在看什么。
“他打的是谁?”
“张氏建材厂张起升先生。”
我疑惑:“他人呢?”
小民警不悦道:“隔壁呢,不然在这继续被揍啊。”
“手下败将!只会揪人头发的废物。”远处的董毅恒嘟囔一句,我神色严肃白了他一眼,他立刻闭嘴。
我立刻转头赔笑:“真是不好意思啊,警察同志,给您添麻烦了,我回去好好教训他。”
老民警打开保温杯,抿了一口泡着枸杞茶叶的水:“可得好好管管,年轻人行事太极端,太暴躁!以后容易酿成大祸”
“是是是,您说的对,真是不好意思。”
我认错态度极好,面色诚恳,签完字后将他带了出来。
他全程在我身后默默跟着,影子在脚边延伸到台阶下,我开口道:“没有什么要说的?”
他似乎是看出了我没有怪他,于是快走几步和我并肩:“哥问心无愧。”
我盯着脚下台阶:“别问心无愧了,先想办法收拾一下你的狗啃头吧。”
“哥觉得哥留短发更帅,你觉得呢。”
我无语道:“我觉得你鼻青脸肿不仅帅而且滑稽。”
“看!这就是我跟你说的那个精神病。”一道突兀的油腻男声从身后传来。
“切~。”一个女人娇媚的声音入耳。
我们双双停下脚步,回头看去,一个头上没几根毛的瘦高男人揽着一个穿着短裙的水蛇腰妖媚女人走出来了。
他鼻子上插着卫生纸,肿胀的眼睛来回打量我,看我的眼神油腻且不屑,视线在我胸前位置稍作停顿。
两人居高临下,逆着光,脸上阴影突出,像两个老巫婆。
我没有说话,侧头打量了一眼周围环境,转身快速走下楼梯。
董毅恒还在挽袖子,刚想准备出手,我拿着板砖已经折返。
那个男人一眼便看到事情不好,立刻将怀里的女人推了过来,紧接着慌张跑进厅内。
“哎呀!”
我微微闪身,那个女人惨叫一声从我身旁狼狈滚摔下台阶,幸好台阶就七阶,不是很高。
“张起升!你敢摔我!”身后的女人仿佛天塌了一般,咆哮,愤怒,尖叫。
我脸上淡定的很,右手捏着板砖的手愈发用力,此刻我只想拿着板砖狠狠在他油腻的脸上盖个章。
腰冷不丁被人环抱住,紧接着脚也腾空,我胡乱瞪着脚。
“你别管我,我干死他!”我扑腾着就要往里冲。
董毅恒强壮的臂膀死死环抱住我的腰,将我带回到车上,顺手还将我的安全带扣上了。
“息怒息怒,去吃饭。”
“先把你的破头发处理了。”
“好的,我找理发店。”他立刻慌里慌张替我关上车门,从车前绕到驾驶位。
我愤怒摇下车窗,将手中的砖块扔了下去,心脏仿佛安上了马达,突突跳个不停,总觉得现在自己心中不透气,胸口像有什么东西呼之即出,宛如马上要出笼的野兽。
车上气氛紧张,一切都静悄悄的,车窗外霓虹灯耀眼,我冷冷看着窗外,他也不说话,两人仿佛被点了哑穴。
透过后视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