动引擎不断加速驶离,似一道又一道的白色光线穿梭而过。
暂时的静谧无声消失了。
“你心情不好吗?”
脱口而出之后,蒋思若才意识到——
一如从前。
许桀笑了下。
于喧嚣中,并不真切。
“又要带我去扔石头?”
“才不会,没那么幼稚了。”她迅速辩驳。
“想听故事吗?”
他的声音闷闷的。
蒋思若没有回答,只是默默地靠近了他一点。
和着潺潺的雨声,他一派平和地娓娓道来。
“贫困潦倒的花农遇见了一枝惊艳的红玫瑰。”
“他细心呵护着玫瑰,玫瑰娇艳欲滴。”
“他想,一辈子只有一支玫瑰也很好。”
雨势增大,豆大的雨滴如铺天盖地般砸下,他的声音溶在雨里,如同他微不足道的心绪。
“后来,花农得到了一袋金子。”
“他可以用金子置换到更多的玫瑰。”
“他再没用心思去呵护那一枝,他曾挚爱着的玫瑰。”
“后来,玫瑰枯死。”
“你说——”
“这值得吗?”
宽阔平坦的长临路再次陷入拥堵。
是红灯了。
“无法评判。”
蒋思若设身处地地去共情。
“我没法感同身受说玫瑰值不值得,但如果我是玫瑰,我想热烈地为自己而活,哪怕风吹日晒,也不要依附旁人的施舍。”
“人心是最经不起考验的。花农为了金子放弃玫瑰,他将会拥有更多的玫瑰,但——哪怕有过一分一秒回忆起过去,他又会不会后悔。”
“我们无从知晓,许桀。”
“我们不该替玫瑰问值不值得,也不能替花农想后不后悔。”
“在既定命运里——”
“我们始终无能为力。”
蒋思若悲观地想着。
“但——”
她偏了下头侧目盯着许桀,弯了弯嘴角。
“还是有渺小的希望。”
蒋思若停下脚步,指了指地面。
许桀顺着她的手看向地面的水洼。
硕大的雨滴猛烈地坠入薄薄的积水之中,荡起一圈圈波纹。
蒋思若抬手握上他的手腕,伞面微微向后移,柔和的光线在刹那间占据了全部视线。
荡起的阵阵波纹恣意地融在了流动的光里。
“像不像——”
她卖了个关子。
“嗯?”许桀配合着她。
“重获新生的玫瑰。”
潮湿闷热的雨雾逐渐消散,缓慢加速的车辆在主干道上穿行。
原来是绿灯了。
“蒋思若。”
低低的声音和着潺潺的雨声落在耳畔,蒋思若侧目而望对上他欲言又止的眼眸。
一闪而过的脆弱转瞬即逝。
像是破碎在汪洋之中的月亮。
爱爱我吧。
好像在说这样荒唐的话。
一呼一吸之间,他倾身向她。
蒋思若慌乱地后退一步。
一脚踩进了水坑。
许桀无奈地笑了下,伸手拉住她。
失落与脆弱一同消散。
顷刻间连旖旎消失得无影无踪。
“想害我呢?”他恢复了情绪开起了玩笑。
四处散逸的水花湿了许桀小半截裤腿,湿透了蒋思若的整双马丁靴。
“好狼狈啊许桀。”蒋思若跺了跺水坑。
许桀无处可躲:“故意的?”
“没有!”她绝不承认。
“赔我一双鞋。”
“恶人”先告状。
“?”
“不赔。”
许桀轻轻戳了戳她的额头。
“好过分。”蒋思若故作生气地瞪了他一眼后立刻扭头。
他扬了扬嘴角:“想要什么?”
“水晶鞋。”
“辛德瑞拉的水晶鞋。”
灰姑娘的水晶鞋。
清清冷冷的雨,摇摇晃晃偶尔重叠的影。
“知道了。”
“若若公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