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青璃见到来人,扑棱一下坐直了身子,露出惊喜的表情,“赫大人?你的腿没事了?”
她又惊又喜,不枉她去寺庙诚心祈福,日光晴朗,方青璃能看清赫安的气色不错,脸色白嫩,一副痊愈的模样。
“没事了,来看看阿璃。”赫安笑着说,“本还惦记你,看你现在醒了我就放心了。”
方青璃的目光从赫安的脸上移到手中,神色晃了一下,有些不自然,然后主动侧身,“那......赫大人我先让大夫请脉。”
赫安温和一笑,坐在屋内的圈椅上。
正认真的看着方青璃,门外传来方锐铭的声音,“听说你醒了?我就说你今日也该醒了嘛!”
赫安抬头看向门口处,“方公子。”他打了声招呼。
来人一愣,“赫大人?你的腿好了?”
赫安站起身来,走了几步,看似随意地说道:“全都恢复了,算是没辜负阿璃的一片心意。”
这话果然引起了方锐铭的话头,“赫大人不知啊,我这妹子为了你前阵子忧思重重,也不顾父亲的阻止,一个未出阁的女儿家偏要去寺庙祈福,还在那住了......”
方青璃微微一僵,连忙道:“妙烟,快给我二哥和赫大人上茶。”方青璃打断方锐铭,眸底划过一丝窘态和娇愠。
赫安自然瞧见了她的神色,唇角勾起弧度,低头抿了一口茶水。
郎中诊过脉后,开了新的药方,还叮嘱了方青璃需要静养几日。
郎中出门的时候,正好赶上翟佳怡来探访方青璃。
她送了方青璃一块白溜溜的绸布。
方青璃指拎着白布,杏眼微垂:“翟佳怡,你三天春桑礼,就做了这么一块布?”
翟佳怡像泄了气的皮球,“这对我来说太难了,虽这一块布,却是我亲手织的。”
春桑礼过去了,方青璃收获颇多,翟佳怡以这一溜白布收尾。
翟佳怡还要回去操办春日宴,送了一大堆补品和一块布,坐一会儿就要告辞。
方青璃出门送几人,翟佳怡边走边对她道:“方青璃,你可快点好起来,春日宴你若不来,就把我的布还给我。”
说白了,翟佳怡在燕都没什么朋友,生怕自己在春日宴上尴尬。
春风吹得人骨头冷,说着话的翟佳怡远远地看见一抹身影在不远处廊下扫洒,他身穿的那件自然白的披风,上面绣着的栩栩如生的荷花,如此生动,难免惹人注意。
“阿璃?这不是你春桑礼上织的那件披风吗?”
翟佳怡笑着,明知故问,“这就是那个你欲言又止的那位?”
出生在蛮夷之地的佳坤郡主,哪里知道如何隐晦和避嫌一说。
此话一出,赫安和方锐铭立刻心中警铃大作。
“挨,那个扫地的,你过来!”佳坤郡主此刻惊喜夹杂着好奇,不管不顾的叫那人上前。
似春日阳光,这少年从容而来像是周身都发着光。
他不慌不忙的走近,明媚春光下恭敬行了一礼。风吹起少年发梢,那披风服帖地依他一侧,勾出少年立挺的身姿。
“你不是跟着阿璃的那个侍卫?”佳坤郡主手在半空指了半天,才把这句话说全。
“回郡主的话,小人正是。”说着,依旧垂着眉眼。
一旁的方青璃不淡定了,挽起翟佳怡的手臂,“走啦走啦翟佳怡,你今日不是还有春日宴要筹备?”
边说着,边朝着谢升使眼色,让他退下去,可谢升低着头,像是没看见似的,站在那一动不动。
“哎呀,我好奇嘛!你抬起头来。”翟佳怡命令道,她只记得方青璃的侍卫中有个肩胸宽阔,背直如松,气质极佳的少年,可只记得此人的身形轮廓,倒也没仔细看过。
这会来了好奇心。
谢升闻言抬首,霎时间,佳坤郡主愣住了。
少年的脸在柔软的春日阳光下,干净俊朗的要命,棱角分明,有张扬的意气亦有几分稳重怡然,站在这和四周的一切融为一体,又像是周围的一切都在他的掌控之下。
翟佳怡长吸一口气,偏头看向挽着自己手臂的方青璃,“不愧是你,藏的如此深。可以呀这个,这简直是极品啊!”
此时,身后赫安和方锐安。
一个冷眼瞧着,清绝的眉眼被一层雾霾遮盖,低了低头,将所有的表情掩住。另一个满脸疑惑,好奇的窥探着自家妹子略有慌乱的神态,心中微微生出一个大胆的猜想......
将人送走的方青璃,伏在案几上翻来覆去的摆弄着那块白布,心中嫌弃,“看来高估她了,这么一小块,连个鞋垫子都不够缝出来的。”亏她当时还扬言给这个那个做的。
今日还真是丢大了人,这下哥哥和赫安都知道自己给谢升做了斗篷,都告诉他不要做那些洒扫的粗活了,就是不听。
方青璃有一搭没一搭的胡乱想着。
而此刻还站在桃树下的少年,刚还保持着他们离开时的模样,这会那双漂亮的桃花眸,骤然暗了下去,浮在表面的笑意沉下,幽深直达眸底。
将修长的手指搭在树枝上,“咔嚓”一声,刚出新芽的枝条被活生生的折断......
后头几日,清一色的大晴天,至二月十二春分日。
“今天南觉寺后山桃林有春日宴,你......要不要与我一同去?”
春日宴会,百姓夹道,太子皇子公主皆会亲临宴会,与燕都百姓一道祈福。
闻言,谢升眼中闪过一抹思量。
他本要推脱,但一抬眼,就看见那双乌眸盯着自己。
方青璃径直盯着他,目光中似有隐隐期冀。
下一刻,谢升点了点头:
“好,小姐。”
今日街道果然分外热闹。
还未到街市上,远处就可看见街上挤满了人,燕都的花树比南觉寺的花开的还绚烂,街道两边溢满了花的馨香。
风乍一吹,便觉阵阵花香拂面而来。
春日宴还未开始,街道两边已经围了不少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