课程结束后,林菀立即打车去了莱城艺术创意基地。她刚刚下车就见到周城从路口走过。
“周城哥!”她立即叫住他。
周城有些惊讶,他结束一天工作正要开车回家。“都快天黑了,你怎么现在过来?”
“……听说前段时间,这儿一个培训学校装修,砸死了一个建筑工人。我特意过来看看展馆装修。”
“哦,那事儿我也知道。放心,秦经理找的人很专业。”
“可你没有接触过装修这些事情,平日里要多注意安全。”林菀仔细叮嘱。
周城笑了,在夕阳的照射中容光焕发,“谢谢。本来应该请你吃饭,不过秦经理说,画展要挑我的几幅画出来展览,所以我还得赶回去做创作。”
林菀心里咯噔一下,勉强笑道,“恭喜。可你一定要注意安全。”
“我知道。我送你回去?”
“不了,我进去看看。”她拒绝,寒暄几句,看着周城开车离开。
林菀慢慢收了脸上的笑容,陷入沉思。此刻,她也不准备去展馆,而是打开微信,看徐箴言发出来的地址。
徐箴言下午出门,交物业费只是不方面对外人明说的借口,实则是去公司调查Sheryl Shang。他没找到这位商女士的照片,但知道她三个月前还跟庞涛见过面。并且,她的家庭办公室总经理Sam去佘店,是为了处理一桩车祸。
……
一个小时后,天色全暗,夜色早已降临。
郊区,无人来往的事故车辆停车场。整个停车场占据一个被铲平的小山头,周遭树木掩映,一栋白色值班房伫立在大门内。此刻,锈迹斑斑的蓝色大铁门紧闭,从缝隙里看到门栓上挂着沉甸甸的锁头。
“晚上没啥活儿,值班人员一般呆在办公室里看电视。”徐箴言开车慢慢驶过大铁门,绕到旁边的小路上,“我们只要避开门口的摄像头,就能翻墙进去。”
一听到这话,坐在后座的江小姗忍不住再次愁眉苦脸地叹气。什么仇什么怨啊,他为什么要被徐箴言拉来干这种偷偷摸摸的勾当。可是……唉。徐箴言说要打听一桩车祸。那车祸发生多日,去现场是不可能找到痕迹了,只能来这里。
“这个地方可以。”林菀观察着外面的地形。一片外墙下,草丛不深,且有几块大石头。
停下车,徐箴言掏出无香防蚊液给林菀上下喷了一身,然后把江小姗拉过来,“你要不要?”
“唉,来都来了。”
徐箴言便给他也喷了一圈。收拾妥当,他吩咐二人戴好手套。“你们先留在这里,我进去看看。”
“当心。”林菀叮嘱。
徐箴言点点头,后退几步,助跑跃身。基于以前在部队训练的基础,他轻轻松松攀上围墙顶端,不费力地跳过围墙。
一分钟后,他隔着围墙说道:“进来吧。小姗你帮个忙,谢谢。”
江小姗蹲下身,抬头看林菀,“你踩我肩膀爬上去。”
“我垒石头就行。”
“没事。我们在部队就是这样训练。你站稳了。”
在江小姗的帮助下,林菀跨过围墙,抬腿跳下。徐箴言及时抱住她,将她放在地上,然后问墙壁那边的好友,“你想过来吗?”
“唉,来都来了……”
话音刚落,江小姗便也跳了下来。
夜色弥漫,虫鸣阵阵。待眼睛适应黑暗后,林菀禁不住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她眼前这个事故车辆停车场,堪比汽车乱葬岗。一条泥土路弯弯曲曲贯通整个停车场。他们面前摆着的是成排的电动车,在黑暗中静默。而其他区域则停着一辆辆小轿车,以及更远的地方,有大巴车、卡车等大型车辆的模糊扭曲轮廓。
整个停车场杂草丛生,很多车已经被挤挤挨挨的植物包围,没有任何下脚之地。
不远处,值班房里有一盏小小的灯亮着。林菀仔细打量值班房片刻,然后深吸一口气,转身朝小轿车摆放区域走。
草丛里的蚊虫骚乱起来,嗡嗡声不断。有野猫从破碎车窗跳出来,凄厉地嘶叫着炸毛,蹿向远处。
这些动静时不时打断一行三人的脚步。林菀越观察越心惊。她已经被事故车辆包围,这些车辆有的被挤压扁平,血迹干涸;有的烟熏火燎,只剩下空荡荡的躯壳;有的只剩下后半截,前半截被撞得稀烂;还有的两辆车叠压在一起,在风中偶尔发出吱呀一声响。但好在能从车辆积灰程度以及道路延伸方向分辨出新放进来的车在哪里。
“找到了。”林菀终于在一片死寂当中发现了那辆伤痕累累的宝马跑车。
黑暗中,原本奢华无比的跑车停在路边,保险杠已经掉了,车前盖上全是划痕,还粘着植物挤压的绿色汁液与泥土灰尘。挡风玻璃全碎,扭曲的门上血液四溅,还没褪成褐色。
江小姗看到这辆车就进入工作状态,率先绕过林菀蹲到车前四处研究。
“有人!”徐箴言立即护住林菀,也一起蹲下来。
三人屏息凝神,看到那个工作人员拎着手电筒出来晃荡一圈,倒了垃圾,然后又回到值班房。
重归安静,三人再次开始活动。
“我打听到的是有个鲁某从商家车行租了一辆宝马,大晚上回村里老家时一不小心冲下路边斜坡,车辆失控翻滚致人当场死亡。”说完,徐箴言回头再次注意了一下值班房的动静。
“然后被路过的人发现了?”林菀问。
“没,被鲁某村里人放羊时发现了。鲁某家里人没报警,偷偷处理了他的后事,把车推进山坡下的沟底,想把这事儿掩过去。”他顿了顿,“因为这辆车赔偿款太高了。”
“那这事儿是被谁捅出来的?”
“车行在佘店的负责人报警丢车。刚好鲁某村里有些没事干凑热闹的无业小伙子在抖音上发了一些乱七八糟的事故视频,被盯上了。”徐箴言说,“至于Sam过去是怎么处理这件事,还没打听到,可能还没协商好。”
“说奇怪也不奇怪,可是怎么就跟我爸基金会那个前任经理一样,出事都遮遮掩掩的,家里人不敢报警?”林菀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