烫,抛出去又不仁不义。熙雯的目标不是裕堃,这自然让他松了一口气。但另一方面,他看得出裕堃已经对熙雯动情,而若然他也知道熙雯是宁丞相女儿的事,又会怎样抉择?檀越对此没有把握,毕竟当年宁丞相差点就要了裕堃的命。或许很多事情真的是冥冥中注定的,阴差阳错造化弄人。
沐风阁内人慢慢地多了起来,但尉迟卫旁边的那个位置一直空着,唐剑迟迟没有现身。裕堃慵懒地坐在二层阁楼的包厢里品着茶,视线时不时往楼下瞟。他甚至弄不清自己心里真实的想法,是希望唐剑出现,亦或是希望他不要出现。
“他还没来?”檀越有点明知故问。
“没有。会不会察觉到了什么?”裕堃的直觉告诉他,这件事肯定大有文章。
檀越摇头:“不好说。也许真的是我多心了,唐剑只是来找尉迟卫的。”
“这不像你会说的话。”裕堃明显感觉出了对方的不对劲,他瞪大一双眼睛惊诧地打量檀越。他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檀越竟然会在没有得到任何取证的情况下,推翻自己的猜测,这绝不是他的作风。
檀越被盯得有些无所适从,他极尽全力掩饰着自己的心虚,希望不被对方察觉出来。他痞笑了一下,恢复了一贯的语气:“看来你还清醒着嘛!我就想试试看你的心是不是早被美人勾了去了。”他将自己一切的不自然解释为试探,倒也合情合理。裕堃微蹙了下眉头,将信将疑地打量檀越,又觉得他的说法也是无懈可击,没有可以借题发挥的地方,索性也作罢。
“你记得我曾跟你提起的那个姑娘吗?一年前救过我的那个。”裕堃问。
檀越细细回想,忽地恍然大悟,他会这么问无非是想告诉自己,那个女子就是熙雯。那日宁丞相假意倒戈在郊外设下鸿门宴,暗中安排杀手埋伏,以致裕堃遭到伏击身受重伤。他带人沿着血迹一路找寻,碰巧看见有个女子上轿离开,他只记得是一个很瘦小的背影,并没有瞧见正面。但如果那个人就是宁熙雯,那么一切就都解释通了。当日追赶裕堃的杀手应该是看见搭救他的是宁府千金,不敢轻举妄动,这才为他争取了时间赶到现场救走了裕堃。所以说,是裕堃命不该绝,碰巧遇上了整个计划中最大的变数。
檀越不敢告诉裕堃他所洞悉的一切,故意岔开话题,故作委屈状调侃道:“那天救你的可是本公子啊,你怎么老惦记那个姑娘啊。忘恩负义啊!忘恩负义啊!”
裕堃闻言邪魅地一笑,也调戏道:“恩公,莫非是希望我以身相许?”说罢,抛去一个媚眼,激起了檀越一身的鸡皮疙瘩。檀越忙抬手遮着眼睛,免得视线再触及那种灼热的目光,整个人都不好了。
“给你当个将军夫人还不满意啊!”裕堃伸手要去勾檀越下巴,却被对方向后一闪灵活地避开。裕堃向来很少愿意去配合檀越去说这种不正经的对白,可见他此时的心情确实大好。不说檀越也知道,这是熙雯中午演的那出戏的功劳。思绪一牵扯回熙雯,檀越就笑不出来了,褪去笑容的脸显得有些阴沉。
“我不准备把她留在沐风阁了。今晚她就会离开。”檀越忽地面露难色,冷不丁地说。而这种情绪的瞬间转折让裕堃措手不及,嘴角的弧度也僵硬地扯了回来。
“这是她自己的意思。”檀越又补充了一句。换而言之,这不是跟他商量,而是告知。这是他和熙雯商量出的一个计策,把熙雯直接送到尉迟将军府去,深入敌营再与他里应外合。因为尉迟将军也是他和裕堃的敌人,这种目标一致的联盟是稳固的。何况尉迟卫本就喜好美色,何不顺势而为,也不会惹人怀疑。他唯一担心的,就是熙雯的安全。尉迟卫倒不足挂齿,倒是尉迟烈那只老狐狸,怕他看出什么端倪,那熙雯性命堪忧。
裕堃知道檀越做事向来有分寸,他这样做必有其道理,隐忍着怒意没有斥责他。但他掩饰得了脸面上的情绪,却无法掩饰自己内心的焦虑。他上战场这些年,勇猛无双,不惧生死,全因他没有任何牵挂。而熙雯,好像突然成了他的牵挂,他害怕再也看不见她。
母妃曾告诉他,爱一个人的感觉就像是突然有了软肋,也突然有了铠甲。
他好像知道了这种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