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纤瘦的身子软弱无骨,舞姿柔美之余媚态横生。她轻盈的几下垫步,挥臂劈叉纵身一跃,让在场宾客看的叹为观止。断断续续几个音符,她脸色恰到好处的笑忽的被长袖掩去,烛火尽灭,女子曼妙的舞姿连同旋律一起湮没在黑暗中。待光线复明,众人似乎都没有晃神过来,举起双手却又都没有拍,正屏息之时,适才硬生生断开的旋律又被衔接上了。大家循着声音扭过头望去,只见适才起舞的女子正抱着琵琶坐在二楼的窗沿上,轻轻弹拨着曲子最后的几个音节。月光倾泻,披在女子身上,就像一身华丽的嫁衣。而女子身旁,还有一只温顺的白兔。
此舞唤作嫦娥奔月。
掌声雷动。
熙雯抱着琵琶站起来,恭顺有礼地欠身鞠躬。她嫣然一笑,倾国倾城,顾盼生姿。
檀越徐徐走向熙雯身边的位置,目光沉冷,不同于在场每一个人心里的那种热血澎湃,反而有种兵临城下那种悲壮感。他一脸正色宣布道:“今日,将是鄙人经营这沐风阁的最后一天,明日起不再营业。”
楼下一片哗然。而第一次听到这个消息的,还有沐风阁真正的主人,裕堃。裕堃突然明白,裕祁的那杯龙井,不是因为檀越大意,而是他刻意暴露,他早就做了这个决定了。他葫芦里究竟卖的什么药?
“大哥……”裕堃本以为自己才是当下最惊讶的那个人,怎料对面坐着的男子脸上所透露出的震惊并不亚于他。裕祁讶然地望着檀越的那个方向,那个表情里有惊诧,有痴醉,有哀伤,甚至还夹杂着很多说不清道不明的情愫。而他的一声叫喊,却让以上种种在那双失神的眼睛里流溢之后一闪而逝。
“大哥,何事想得出神?”裕堃乘机追问。
裕祁摇头,唇角一勾,笑道:“倒是一出好戏。”于是两人又不约而同地把目光移回到檀越和熙雯的身上。
“今日我收了在座各位不少银子,说是想将我身边这位姑娘买了去。可姑娘只有一个,我纵然要卖,也只能卖给一人。这要不就由姑娘自己做主吧。”檀越说着,扭头看向熙雯。
熙雯微微颔首,浅笑道:“买卖向来是价高者得,但我觉得太俗。世间种种,讲究一个缘字,我希望能觅得有缘之人。若是有意参与的,由本人在纸上写下名字,再亲自投到我面前的这个箱子里。抽中的人,我便委身于他,并且分文不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倒是让人猜不透。
楼下的宾客纷纷在纸上留名,投入箱子中,而一切如檀越所料,尉迟卫也并不例外。但却也有他意料之外的事,祁王和裕堃也下楼亲自把纸条丢了进去。整个沐风阁瞬间鸦雀无声,所有人战战兢兢地齐刷刷的跪了一地。
“都起来吧。本王就是来凑个热闹,可别毁了各位的兴致。”裕祁说罢,优雅地负手在后,昂首阔步地上了楼。裕堃则在原地愣怔了片刻,才不疾不徐地跟上。他适才偷偷打量熙雯,却发现对方的视线自始至终在裕祁身上,不过那眼神中更多的是淡漠,不悲不喜。
待两人上楼,沐风阁的客人们才从适才那种令人窒息的压抑感中逃离出来。表面上看似平静,其实每个人的心里却是风起云涌。他们都知道,这个女人,是争不得了。
沐风阁又陷入死寂。
熙雯不合时宜的几声轻笑,声音虽不大,却也牵回了在场每个人的心思。她心里明白,在这个节骨眼上一定不能再横生枝节,怕是再不结束这一切,一定会有人争先恐后跳出来以弃权对皇室表忠心,不能让辛苦谋划的一切泡汤。她咬咬牙,凭借着绑在腰间和柱子上的一根丝绸,纵身一跃,从楼上翻下来,不偏不倚正巧站稳在了箱子的面前。
她缓缓伸手进箱子里,来回搅动了几下,拿出了一张纸条,展示给大家。
“是一位姓尉迟的公子,尉迟卫。”熙雯笑意盈盈,声音甜腻,瞪着一双清澈无邪的眼眸左右张望着,却没有人应答。
尉迟卫听到自己的名字,不由地神情一滞,他暗自在心里也权衡着,怎样做才能全身而退。忽地他拍案而起,眉心微拧,拱手作揖道:“这回不作数,我弃权。”
熙雯自然不依,娇嗔:“怎么能说不作数就不作数呢?在场那么多双眼睛都看见是公子你亲手把这纸扔进去的。”此话一出,竟是无人敢出声附和。熙雯气极,抬起头对上身处二楼的裕祁的目光,眼神冰冷:“下面的人没看见,两位殿下在上面,想必是看得清楚些。”
裕祁嘴角意味深长的笑,在触及熙雯深凝的眼神时陡然止住,她眼底的冰冷让他毛骨悚然。他陷入了刹那的晃神,却又很快恢复了镇定,云淡风轻地笑道:“本王看见了,自然作数。他若耍赖,本王替你做主。”
闻言,尉迟卫立刻抱拳谢恩,痞笑道:“那就承让啦。”
总之,对于熙雯而言,她的计划成功了。
但是同样一件事在檀越眼里,却是失败了。
而裕堃,他突然意识到自己原来在这整件事里什么也不是。连同在熙雯的心里,他也什么也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