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是寻常的一日,但这日尉迟将军府却格外热闹。将军府门外停放着两个官轿,上面的装饰凸显着华贵,轿子旁都队列整齐地站着几名轿夫,一派是祁王府的人,一派是璟王府的人。稍早的时候,两个王爷不约而同往将军府来,在门口碰了个正着。两人前来的目的,皆是为表明自己求娶尉迟湘之意。
昨日朝堂之上,皇上让四皇子裕堃三日后率兵驻扎漠北,提防乌国来犯。而原由他掌管的御前精兵则交由尉迟将军代管。皇上此举确实连尉迟烈自己也没有料到,他一直以为皇上对自己也满是猜忌,哪曾想会把御前精锐部队交由他掌管。他本就手握重兵,如调遣而来再与宫内里应外合,这怕是谋朝篡位都轻而易举?但以尉迟烈对皇上的了解,他如此谨小慎微,断不可能这样草率,细想来,尉迟烈觉得这应该是皇家给他下的圈套。他可是见识过功高盖主的下场的,断不能胡来的。但是这一举动,无疑让尉迟将军一时间风光不二,成为了京城权贵争相攀附的对象。
尉迟烈、裕祁和裕璟三人在主厅坐着,边品茶边闲聊着朝堂之事,空气中却弥漫着剑拔弩张的紧张感。
“二位王爷怎么看这乌国来犯之事?”尉迟烈手捋胡子,慢悠悠地问道。
裕璟没有回答,神色淡然,依旧一副“敌不动、我不动”的样子。
“乌国虽大,却地广人稀,寡不敌众的道理他们一直都懂。往年都选择进贡求和,今年却贸然挑起事端,本王也甚是不解。不过父皇派十万兵去守,未免还是小题大做了些。此等小国,不足为患。”裕祁分析道。
“守乌国,那是绰绰有余。但守京城,却是需要的。”裕璟一席话说的云淡风轻。站在一旁的唐剑看见尉迟烈闻言眉头微蹙了一下,他急忙用手暗戳了一下裕璟。唐剑不懂为什么裕璟要提醒尉迟烈,这话摆明是告诉他不要轻举妄动,这十万兵马的集结不为解决外患,可能是为了勾出他的狐狸尾巴。但他说的如此明,也表示他洞察到了尉迟烈的狼子野心。
这话除了尉迟烈听懂了,裕祁也恍然大悟。他本还高兴于父皇支走老四,认为老四断不可能再跟他争这个储君之位,却不曾想,这么看来老四竟是父皇的亲信了?表面上是调虎离山,实际上是想要瓮中捉鳖。事情一旦想通,他今日来求娶之意倒是没有那么强烈了。这尉迟将军也并非那么得父皇的信任,那这个时候急迫地投诚,对自己是利大于弊,还是弊大于利?裕祁觉得事情他得再掂量掂量。
“如今京城甚是太平,璟王何出此言?”尉迟烈心明如镜,却不得不装作无知。他自然明白裕璟的话是在提醒他,但更多的是在思考自己是否被抓到了什么谋反的把柄。不然,他一向表现得忠君爱国,怎么会让皇室内部起了疑心。
“本王也是随口一说。集结兵马,不为外患,那就必为内忧嘛。”裕璟依旧没有说破,低头抿了一口茶,又道:“一直想念将军府里的这龙井茶还有桂花糕,想想也许久没有来走动了。”
裕祁闻言也尝了口糕点,由衷夸奖:“这桂花糕确实别具风味,入口即化。前两次来将军这儿,可是没有这口福。”
两人话里有话,哪里是在聊糕点。“这个桂花糕小女自己做的, 做不做还得看她心情呢。”他扭头看向管家,说:“去把小姐叫来。”
这下,主人翁要出现了,算是总算进入了正题。
尉迟湘一早听闻两位王爷来了,既激动又坐立难安。直到今日,她都一直逃避做出选择,只希望在两人间左右逢源到储君确立的那天。她差遣丫鬟给她试了各种裙子和妆容,却一直不太满意,发小姐脾气把珠宝首饰砸了一地。直到管家来传话,她才不得不抓紧整理了下妆发,跟着来到前厅。
尉迟湘身着桃红色纱裙,乌黑的秀发上缀着银镀金镶的珠宝步摇,姿形秀丽,容光照人,款款而来。裕祁笑着打量她,夸奖道:“这才几日不见湘儿妹妹,越发美丽了。”
裕璟自是明白这句话暗中所指,一是透露两人关系匪浅,二是炫耀自己眼睛的优势,能看见这一份美丽。
尉迟湘闻言,红唇吟吟带笑,眼眸明若秋水。但裕璟在场,她也没敢表现太多,应了一句“祁哥哥过奖了。”边说边给两位王爷请安。
“适才两位王爷夸你做的这桂花糕呢。湘儿你改日多做一些,送到两位王爷府里去。”尉迟烈言语中透着慈父的宠溺,他确实宠爱这个女儿。两个儿子,一个战死沙场,一个扶不起的阿斗,就这个女儿时常伴在左右还能说两句体己的话。他本意是将女儿许给裕璟,在他看来,裕璟更有帝王之相和经世之才,何况裕璟为皇后所生,争储的优势还是明显的多。只是怎料患上这眼疾,让尉迟烈也不得不重新全盘谋划,他的女儿自是要在最荣耀的位置的。
尉迟湘巧笑嫣然,连声答好。
几人又有一句没一句的聊着家常,眼看便接近晌午了。
尉迟烈对两位王爷说道:“王爷留在这用个午膳吧,小女还有几道拿手的小菜呢。”
尉迟湘连声附和:“是的呢,不知两位哥哥是否赏脸。”
“那看来今日有口福了。” 裕璟微笑着点头。
“那就有劳湘儿妹妹了。”裕祁与尉迟湘相视一笑,目光触及的一瞬间,尉迟湘娇羞地低下了头。
其实一个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大小姐,哪里能做什么拿手好菜,能做几款点心还是为日后侍奉夫君,专门找师傅学的。所以这下,倒是把厨房忙坏了。所有厨子都亮出看家本领,把自己的拿手菜通通做了出来,一道一道送到尉迟湘房中供她品尝挑选。她本就挑剔,尝了一圈也没挑出几个合口味的。
这西边的热闹很快就传到了东苑,熙雯此时正在花园里弹琴,尉迟卫则蒙着眼睛与一群莺莺燕燕玩着捉迷藏,男女嬉戏打闹的声音下也就无人有心听那琴音了。熙雯心里清楚,每每尉迟卫这么高调地玩这酒池肉林的把戏,那必是有事发生。果不然,管家来传话,说是两位王爷来府中用膳,让尉迟卫出席。
尉迟卫撤下眼睛的布条,蛮不耐烦地打发道:“知道了,知道了。扫兴。” 蔓萝闻言急忙迎上来,挽着尉迟卫的手臂撒娇:“我陪公子去呗。”
尉迟卫没立刻答应,倒是不怀好意地扭头看向熙雯。熙雯计上心头,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