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我的家人,我不愿那个人是你。”
“可若今日面临抉择之人与我素不相识,我亦无法冠冕堂皇的去决定祂的生死。”
“我没有权力让祂去牺牲,而自己苟活于他的光辉之下。”
“诚然牺牲一个人可以拯救很多人。”
“可祂本无错,为何被牺牲那个的要是祂呢?”
“打着大义的名号逼迫一个无辜之人去牺牲,那祂们每个人都是凶手。”
“若祂心怀大义,甘愿牺牲,受祂活命之恩的人,应当牢记他的恩情,没齿难忘。”
“可若那个人是你……”
“绵绵,若你不愿,我会尽我所能护着你。”
“若是你甘愿赴死,我不会拦你,我会为你骄傲。”
“但是绵绵,我会很难过,我是真的拿你当弟弟。”
顾免低垂着头,眼泪一滴滴的往下落。
从来没有人对他说过这些。
从来都没有人给过他选择的权利。
所有人都告诉他,你死了,所有人都可以活着,你不要那么自私。
可是他就该去死吗?
萧子毓单膝跪在地上,抱住完全瘫坐着的顾免,无声的安慰他。
起初只是眼泪一滴一滴的落,到最后的嚎啕大哭,像是要将之前所受的委屈通通发泄出来。
顾免哭着哭着就睡着了,萧子毓扶着他站起身时腿像针扎一样。
萧子毓轻轻嘶了一声,待血液流通后抱着顾免去了他的房间。
还是有些轻了,每天吃那么多怎么就不长肉呢?
顾免的房间曾经是一间客房,顾免来了后就成了顾免的房间。
可萧子毓打量了一下却发现和之前一模一样。
萧子毓拿了帕子给他擦干净脸,再次叹了口气。
他曾经到底是怎样一个小可怜啊……
萧子毓下楼后,一眼就瞧见了乖乖站在窗边鸟架子上的追云。
“先跟你介绍一下刚才的那位公子,顾免,我弟弟,也是家里的一份子。”
萧子毓核善的微笑,“现在,我们来算一算今日的账。”
“你知道的,我好为人师。”
追云站着装死。
“我有没有说过不许在屋子里乱飞。”
追云一动不敢动。
“还打碎了我的茶杯。”
追云吓的抖了一下。
“飞了两个多月了回来洗过澡了吗?”
萧子毓看了它一眼,抿了口茶:“我怎么瞅着你这么脏呢。”
追云瑟瑟发抖。
“我看到绵绵都温了热水。”
“这个季节外面的河水很凉吧?”
“那为什么不愿意在家洗呢?”
萧子毓笑的更加温柔,“那我是不是可以理解为,你更喜欢用外面的水洗。”
“而且,已经不太听的懂话了。”
追云快被吓傻了。
“我想师兄会很乐意再教你一次的。”
追云能听的懂人话就是被萧子毓的师兄云不知训练出来的。
当年乘风居的穆怀熙师叔看云不知很有驯兽天分,非要收云不知为徒,被师父教训了好一通才放弃收徒的想法。
但是又不死心的扯着云不知跟他学了驯兽,追云是云不知训练出来第一个识人语的动物。
萧子毓:“事不宜迟,待会见过绵绵后,你就上路吧。”
“我会为师兄修书一封,说明缘由。”
萧子毓冷笑着警告他。
“要是信丢了,你知道后果的。”
追云蔫吧吧的站在鸟驾上。
其实萧子毓平时对它还挺好的来着,就是那个大少爷毛病死洁癖龟毛的要死!规矩还多!
今天还把他的心肝小宝贝惹哭了!
追云:汰!晦气!
出了一趟远门一回来家里多出了一个人!还不许它表示一下自己不满了?!
萧子毓:“哦对了!你知道今天自己错在哪里了吗?”
追云能屈能伸的猛点脑袋。
萧子毓眯着眼笑:“我觉得你不知道。”
追云:……
那你问我干啥!
萧子毓:“我明确的说过要飞去院子里,但你今日偏偏在屋内飞。”
“今日绵绵烧的水你不愿意可以拒绝,挥挥翅膀就可以,这对你来说应当不难吧。”
“师兄应该教过你,不想要可以拒绝,但绝不能漠视他人的付出。”
追云:我拒绝了!我拒绝了!我挥翅膀了!那个傻子看不明白我能有什么办法!
难不成真的要我说人话!
离了个大普,天天跟一只鸟讲道理!
顾免被喊醒时天已经暗了,下楼后屋子已经被打扫的干干净净。
萧子毓坐在桌前喝茶,看到他笑着招呼他吃饭。
鼻腔里充满饭香,烛火昏暗,热气模糊了萧子毓的面容,人间烟火气十足。
顾免坐下后看到了窗前的那只鸟,萧子毓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解释道:“这是我师兄送的鸟,叫追云,之前又被师兄借走了两个月。”
萧子毓喝了口茶,漫不经心的说着:“你别看他它体型小,可是干活的一把好手。”
“屋子里的羽毛叼起来,快得很。”
追云鹌鹑一样缩着脑袋装死。
顾免木木的,“这是,你的,鸟?”
萧子毓挑眉笑:“嗯呐。”
顾免脸有些红,“那,那……”
萧子毓含笑着看着他,戏谑道:“那?”
顾免半天憋出了一句话:“那就好。”
他之前还想养这只鸟,还是当着它主人的面,好丢人。
顾免埋着头吃饭,头都埋到了碗里,萧子毓也不管他,悠哉悠哉的吃着。
饭后萧子毓真的在桌前写了封信吓的追云尖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