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秋闻到了恶心的臭气,一口污秽就翻涌上来,呛得她喘不上气。“呕呕呕”地就吐了出来。她浑身都在颤抖,力气随着恐惧流逝殆尽。像一只小鸡似的被身后的人按着磕下头去。
“一拜天地!”
“二拜高堂!”
“夫妻对拜!”
“礼成。”
“不要……不要……”风秋吓得只有流泪的力气,她竟然与尸体拜了天地。礼成以后,这些人就将她和腐尸像垃圾一样丢进了棺材里。这时她才清醒的认识到自己的命运。“不要!不要!你们不要埋我!啊啊啊!”她发疯的乱踢。
棺材板缓缓压下,巨大的重量将最后一点月光遮挡,四下变为封闭的漆黑。身边腐尸脑袋在震动中向她这边歪了过来。“啊啊啊啊啊不要!”风秋哭叫着,踢打着,紧接着就听到外边上钉子、铲泥土的声响,一铲又一铲,泥土啪嗒落在棺材板上。
风秋哭得发不出声,手指在棺材板内抓出血来……她顾不得痛,挠得十只手指头深可见骨。
忽然,她惊醒过来,双手在空中抓挠着,喘着大气,一抹脸上都是泪,浑身像趟了水似的已然湿透。
“呜呜呜呜……妈妈……”太可怕了!这是什么梦?太不对劲,太真实了,我从来没有这样的经历。风秋隐约感觉这事情还没完,而且梦里那双绣花鞋,和白天见到的一模一样。
风秋想到这再也无法睡下去,想出去和门口守夜的民兵对付一夜,其实就是找人壮胆。可这时……让人不寒而栗的声音响了起来。
“嗒、嗒、嗒、嗒……”
由远而近。不必多想,一听就知道是绣花鞋在地上轻踏的声音。风秋刚刚放下的心又提到嗓子眼,怎么回事?这地方就我一个女生,没有别人有这样的脚步。而且这可不是梦里,是现实!她缩在床上一动不动盯着纸窗户,气也不敢出。
一个影子从纸窗户外的一边出现了,它很慢,伴随着绣花鞋的脚步声,走到了门前。从倒影上能看出来那人影戴着一个凤冠。风秋噤若寒蝉,忽然不知哪来的勇气摸下床钻进了床底。
木门“吱啦”拖长响,月光将人影拉的老长,从床下只能看到那人的影子……和那双精美的绣花鞋。那人膝盖不打弯,笔直的迈进屋来。在门内缓慢地转了一下,就一步一步的向床边走来。
风秋看着逼近的绣花鞋,用手紧紧的捂住嘴巴,大串泪珠落到了手背上。最后绣花鞋鞋尖的两朵大白花直勾勾的对着风秋的鼻尖,金线花蕾的每一针都清清楚楚。那人……不……不知道是什么东西,就站在床前一动不动,它的脚白的吓人。这窒息的恐惧让每一分每一秒都极度煎熬,风秋紧闭眼睛,害怕它随时会伏下身来。
过了一会,躲在下边的风秋几乎要到极限的时候,那双脚转向门外,又一步一步笔直的迈出去,直到影子彻底消失在纸窗户的尽头。
风秋捂着嘴默默流泪,战战兢兢的过了一夜,直到第二天太阳大亮才哭叫着冲出姚府去。民兵张大哥看她这样,追出来问怎么了?风秋只是哭不回答,说什么也不再进去了。
她坐在空地前放空,好久,才把恐惧排出体外。直到一个声音问道:“你见到她了是不是?”
风秋疲惫的抬起头来,看到昨天的疯女人手里挑着一块狗屎,眼神关切的问。
风秋赶忙站起来问:“二娃子,她是谁?”
“嘘~小声点。”疯女人神经兮兮的回答:“她是苏言呀,她长的好可怕!我好久没见到她了,可是你找到了她的鞋,她就来了……不过二娃子不怕她,她捉不到我。”
风秋问到一些眉目,紧紧的抓着她的胳膊问:“苏言是谁?她想要什么?”
“哎呀你弄疼我啦!”疯女人叫道,“我不说!”
风秋赶紧摸遍全身,找出来一块硬糖。温言说:“这个给你,求求你告诉我吧,你那么好,人人都喜欢你。”
疯女人丢下狗屎,脏兮兮的手抓过硬糖就往嘴里塞,笑嘻嘻的说:“真好吃。二娃子最乖了。那我偷偷告诉你呀,你不要告诉别人。”她凑近了风秋耳边,气声说:“……苏言她看不见,我用小弹珠溜她玩儿。”
她说的莫名其妙,风秋是哭笑不得。
这时,民兵张大哥急匆匆的跑出来说:“风同志不好啦!小王他……他出事了!”
风秋一听暗道不好,赶紧跟着张大哥来到大院的一个厢房。一开门就看到民兵小王眼睛变成两个空窟窿,脸颊上滑下两条血线,早已干了,一张嘴大开着,好像想要叫喊出来。身上也不知道致命伤在哪里。
死人了……真的死人了。可怕的噩并不止步于梦境。
张大哥不解地说:“昨天小王守前半夜,我守后半夜,交班的时候他还好好的,累的倒头就睡,怎么会这样?这死得也……太凄惨。”
风秋惊怕得一个字说不出来,想到如果昨晚没有及时躲到床底下,说不定这般惨死的就是自己。她后怕的抖个不停,紧紧的抱住自己。
姚启蒙听闻动静也走过来,一看死了人吓的一屁股坐到地上。
民兵张大哥质问他:“姚启蒙,昨晚你不是在堂屋守灵吗?你有没有听到什么动静?”
姚启蒙:“没,没有啊!一整晚安安静静的,我后半夜也没睡。”
风秋急道:“你可要说实话!现在在你家死了革命同志,要是查不出原因,等丁小红同志回来,她肯定要收拾你的!”
姚启蒙慌了:“我真的不知道。哎哟……怎么会这么倒霉呀。对了,问问计伯伯,他晚上也住偏房。”
“计伯伯是谁?”
“就是昨天挥舞大刀的那个老头,他受过姚家的恩惠,解放后就在府里住下来,平时帮做做工什么的。”
“那就快去!”
计老伯被带到了现场,他的脸上一块淤青,是昨天被打出来的。风秋问:“计老伯,请问您现在是住在姚府里吗?”
计老伯傲慢的瞟一眼风秋,“哼”一声不答话。
姚启蒙忙说:“计伯伯,求求你就说吧,现在死了人,麻烦可大了。”
计老伯怒气冲冲地:“看在姚少爷的份上我才与你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