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煦在府衙大堂上，一一接见了开封府有司的官员。
推官李士良、判官胡及，左都巡检王文宣，右都巡检郭文亮，司录司参军赵世安以及左右厢公事等主要官员。
自是温言细语，安慰、关怀。
但实际上，赵煦心中已经有决断了。
今天在场的官员，大部分都会在未来几个月逐步淘换掉。
跟不上节奏的，不适合的，都会被淘汰。
只有真正肯做事，愿意做事，而且足够聪明的人才能留下。
在府衙上，坐了一刻多钟。
赵煦就又在蔡京陪同下，视察了开封府的其他官廨。
“相关参与者，在未来三年，不可离开文思院！”
吐蕃人敬他、怕他，西贼畏他、惧他。
几乎所有宰执家里的壁照，也都是他的手笔。
然后各种防伪手段和版印，又将成为横在伪造者面前的障碍。
李宪是个好用的内臣。
沿边的武臣们，在他面前，更是和小猫咪一样温顺。
好在，赵煦对此也无所谓。
赵煦看着这个在他面前恭恭敬敬的老臣，轻声勉励道：“李都知要振作起来啊！”
“如今，已经制备了数万张新纸，所用工艺、触感，皆与旧纸不同！”
交子就是安全的。
然后又视察了开封府府学附属府学的算学。
只要能办事，他才懒得管大臣们心里面的想法呢！
于是，就在李宪率领的交子务官吏的簇拥下，在燕援率领的御龙直护卫下，步入交子务的官署。
他到梅厅，看了平素开封府官员，下衙后看书、休息的场所。
他还年轻！
在这里，他露出了欣慰的笑容。
自然一下车就迎上前去，恭身而拜：“太母、母后……臣回来了！”
当然，不能再让他直接去碰兵权了——李宪再碰兵权的话，士大夫们会疯掉的。
李宪听着，擦了擦眼泪，笑着道：“老臣丑态，让大家见笑了！”
将手里的纸张放下，赵煦对李宪叮嘱道：“都知要做好保密工作！”
一年之前，李宪还是熙河路说一不二的帅臣，麾下雄兵数万，横行西北，傲视各国！
大门上的漆都已经掉的差不多了。
所以，只能是将相关工匠，在交子发行期间，半软禁在文思院等地。
“昨日老臣才去看过……”
赵煦走在其中，扫了一眼，就将李宪喊过来：“都知，交子务，往后主要是发行交子并应对各地商贾的兑现……”
到时候，甚至可以造纸，同时在染色技术上得到突破。
这样不断地进行技术迭代，差不多就能保证，伪造的交子，永远无法达到真交子的技术水平。
所以，李宪的表态，到底有几分真，几分假？
更是只能在这交子务里，和工匠、小黄门还有两个九品的京官打交道。
“算学之事，卿办得好！”赵煦在离开开封府前，将蔡京叫到了御驾前，
然后，他就提笔蘸了些墨水，在纸上重重的画下一道墨迹，看着墨水迅速浸入纸张后，他就撕下这一截纸，纸张发出响亮的撕裂声。
可回京以后，曾经的权势，顿如过眼云烟。
汴京城中，所有中央官署的壁照，皆是他的作品。
李宪立刻说道：“老臣恭听大家吩咐！”
车驾便在御龙诸直的护卫下，改道向东，朝着都亭驿方向而去。
燕援恭身领命。
许久不见，李宪看上去似乎是老了一些。
在议事厅，检查了一些开封府的文牍。
同时，纸张的颜色，略微发灰。
在明礼苑，看了保存在此的书籍。
考虑到交子三年一回收，光是仿造纸张，仿制者就需要差不多一年。
那就只有他自己才知道了。
一种货币，图案精美，也是价值所在。
现在站在他面前的李宪，是一个被官场和战争，千锤百炼出来的老油条。
都是既高兴又欣慰，连忙上前，扶起赵煦。
赵煦很清楚的，当年在汴京城里，他父皇身边那个谨小慎微的李宪，在去了熙河路之后，就已经死了。
只要版印、纸张和油墨，没有泄露出来。
这就让赵煦对即将开始印刷的宋辽交子，充满了期待。
交子务内部的大堂，更是看着就像年久失修的样子。
在宣德门前，左相韩绛等宰执，早已在此等候。
说着，李宪就让人，将一张崭新的纸，拿到赵煦面前。
赵煦点点头，便放下御车的垂帘，看向被他从潜龙宫里，亲自恭敬的请回来的那柄真宗昔年御用的宝剑，就对着燕援吩咐：“摆驾交子务！”
如今虽然地位依旧很高，甚至已经升到了内臣的顶点——入内内侍省都都知！
可实际权力，却已经没有多少了。
“有此御图，今后商贾便利多矣！”
“三版皆请了国手郭熙等出手，所制之版刻精美无比……”
“这大堂改一下吧……”
这也是最好的防伪办法。
而沈括怎么请得到郭熙的？
“老臣恭问大家圣安！”
早已经得了旨意，御驾今日要驾临的李宪，早早的带着交子务上下的文臣、伎术官和内臣们出迎。
甚至差一点，他就会被文官们弹劾，连内职都保不住。
见到赵煦从御车上走下来，两宫就领着女官、内臣们迎了上来。
于是，他老的快一些，很正常。
现在才五十多岁，只要他能保持好心态、斗志，他起码还能给赵煦服务十年以上！
这样的事情，过去就很多，现在自然也不会少。
这很正常！
李宪顿时就泣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