种种技术,都是严密保护。
……
严守懃亦步亦趋的退出保慈宫,一直在殿门口候着的冯景,这个时候才终于入殿,禀报着:“启奏娘娘、大家,中书舍人、馆伴使刑恕递了帖子,乞陛见。”
赵煦看向向太后,向太后对他微微点头:“六哥既有国事,且先去忙吧。”
“恩!”赵煦起身,对着向太后行了一礼,这才领着冯景,出了保慈宫。
“刑恕何事?”赵煦问道。
冯景答道:“据言,与北虏有关。”
“哦!”赵煦算了算时间,差不多明白了,于是加快脚步。
一刻钟后,他就回到了福宁殿。
刑恕已经在殿门口候着了。
看到赵煦回来,他立刻上前行礼:“臣恕恭问陛下圣躬万福。”
赵煦点点头,道:“邢舍人免礼。”
“随朕入殿说话吧。”
这是私下的会见,属于私人性质,不必那么如朝堂、殿堂上那么拘礼。
大宋的皇帝们,在私下和大臣说话、议事其实都很随意。
毕竟,朝堂上一本正经已经很累了。
私下和大臣说话,还要装腔作势,那就太辛苦了,也会受不了的。
但赵煦可以随意,刑恕却不能失礼,他毕恭毕敬的跟在赵煦身后,亦步亦趋弓着身子,入了福宁殿。
赵煦领着他,到了东阁的偏殿内。
这是赵煦日常练字、临摹书贴的地方。
赵煦径直坐到冯景带着人,给他特制的坐褥上,然后就对拘谨着的刑恕说道:“舍人坐,这里是朕私下休息的地方,不必拘礼,随意即可。”
“臣谢陛下。”刑恕恭身再拜,然后才坐到一条冯景搬过来的小凳子上。
赵煦也不在意,只是问道:“北虏那边有信了?”
刑恕低着头答道:“陛下圣明。”
“北虏怎么说?”赵煦问道。
刑恕于是将他在都亭驿所知的事情和赵煦汇报了一遍。
赵煦听完,满脸都是笑容。
这可是好消息!
辽国贵族贪的好啊!
“换而言之,北虏很快就会向朕要求再支用二十万贯交子喽!”
“应是如此。”刑恕答道。
“善!”赵煦摩挲着双手:“朕原本以为,北虏再怎么样,可能也需要三五年,才会超支。”
“如今看来,北虏今年之内就会超支了。”
刑恕听着眨眨眼睛,咽了咽口水,忍不住问道:“陛下,北虏若是超支了……怎么办?”
赵煦笑了。
钱光了,怎么办?
这是个好问题!
他轻笑着回答:“民间百姓缺钱,可以向邻里相借,宋辽虽属两国,然义同一家,兄弟之邦缺钱,朕又安能熟视无睹?”
“自然是可以临时拆借一些,予之度过难关了。”
“当然了……”赵煦笑起来:“利息还是要有一点的。”
“大辽乃朕挚爱亲朋,两家有通家之好。”
“朕自也会给些优待,利息上会尽量少收。”
“如今,大宋便民低息贷,年息两分,大辽若向朕借钱,朕只要一分息便足矣!”
“所借之钱,从明年的交子额度里扣除便可。”
赵煦说着,就露出了灿烂的笑容。
深感自己真的是天下
至于你要问,他怎么给辽人钱?
答:印呗!
三百万贯都印了,也不差这一点。
反正,如今交子信誉很好,流通性不错,换手率也还可以。
刑恕听着,只觉心惊胆战。
他在心里悄悄的算了算。
本来宋辽交子,大宋这边就已经先抽了十五万五千八百余贯的手续费。
落到辽国人手中,就剩下了两百八十四万贯不到。
假若辽人,向大宋借钱。
比如说一百万贯这样,官家印一百万贯,先抽差不多五万两千贯的税,辽人到手实际就九十四万八千余贯,但他们还钱却得还一百一十万贯。
而且,是直接从明年的交子额度里扣除。
辽人会答应吗?
最麻烦的是,他们答应后的事情。
刑恕虽然不懂经济,更不懂金融,但他就算是傻子也算得出来。
辽人若这样搞下去,欲豁难填,雪球越滚越大,欠债越欠越多。
迟早会出现,他们欠的钱,超过每年的交子额度的事情。
这太危险了!
这让刑恕胆战心惊,却又莫名兴奋。
他压抑着内心的恐惧和兴奋,问道:“陛下,北虏从来无信,若是……”
赵煦看着他,微笑着注视着这个大臣,说道:“这就需要爱卿相助了。”
“臣?”刑恕感觉自己的脸有红了,心跳在加快。
到这个时候了,赵煦自然也得和刑恕交一交底了。
不能让他漫无目的的瞎撞。
于是,赵煦真诚的看着刑恕道:“然也!卿当慢慢找机会,与北虏大臣言说,以金银为本,发行新的交子的好处。”
现在的宋辽交子,就打了一个好样。
以岁币为本金,发行三百万贯交子。
对辽人来说,这是一个财富放大器。
赵煦看着刑恕,道:“当然,卿要注意方法、方式,要让辽人自己去‘想到’这个可能性。”
别人嘴里说的事情,大部分智商正常的政客都会怀疑,都会猜测对方有没有阴谋。
但,只要换个方法,让他们通过自己的思考,得到这个结果。
那就攻守之势转换了。
赵煦就得矜持矜持了。
“这个事情不行!”
“朕不能做这种事情!”
“你们呢!害苦了朕呢!”
刑恕听着,心潮澎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