该被编入禁军、厢军吗?”
“那些人是怎么回事?”
孙赐新的疑问随之产生。
‘好汉们’苦笑一声,对着这个出了钱的金主解释起来。
“东家,您还不知道?”
“招安招安,从来安的都是首领!”
“下面的人,官府一般都是编入厢军……”
“可有几个‘豪杰’甘愿去厢军的?”
厢军,素来都是灾民和流民的收容所。
只要有可能,没有什么人肯去厢军,被那些官员当牛马牲畜一样使唤的。
还不止如此,在大宋,厢军军士的社会地位,只比赘婿高一丢丢。
厢军出身的人,基本自动失去择偶权。
甚至会影响其子孙的婚姻!
“那些上山无望,下山后又没有地方可去的人……”
“他们就只有最后一个选择了……”
“进京!”
“而河北的那些人,则基本是走散了,或者出了意外——与人火并输了后,无处可去的人……”
“他们也只能进京……”
这是大宋天下的常规操作了。
汴京城,在最后总会成为,那些天下各方被招安的巨盗、强匪团伙的成员最后归宿。
因为这里够富裕,也因为这里有着足够的机会!
于是这几个月,汴京城的地下格局,已经发生了剧变。
一堆猛龙过江,到了汴京讨生活。
和这些猛人相比,汴京城里的‘英雄好汉’就好似是鸡蛋一般,一碰就碎。
被人家按在地上摩擦、蹂躏。
这些人靠着狠辣,很快就在汴京城里站稳了脚跟。
然后就被这汴京城里,那些真正奢遮的人家瞧上了。
一套请客、吃饭,收下当狗的流程走完。
这些过江的猛龙,成功的挤掉了原本在汴京城里的‘好汉们’的生态位。
这也正是孙赐能雇到现在的这些‘好汉’的缘故。
换而言之,现在在孙赐身边的‘好汉’,都是被这些猛龙们狠狠摩擦过、蹂躏过的人。
所以,他们才能对那些人底细这么清楚。
孙赐听完,闭上眼睛。
这可真是他没有注意到的事情。
“难怪了……”他看着自己雇来的那些看着精壮孔武的‘好汉’。
他原本以为,自己运气好。
却不料,自己依旧还是那个旧年的酒博士。
只能捡别人不要的残渣。
不过……
孙赐抬起头,他看向那靖安坊前的大门。
那些在‘豪杰们’簇拥下的富商们。
有几个他是认得的。
确实是奢遮人家!
都是这汴京城里的行会会首或者一方巨擘。
比如说桑家瓦子背后的那几个主人、樊楼十三家的东家、潘楼的东主。
这些人有一个共同的特点。
都是富贵了几代人,在这汴京城中和外戚、勋贵甚至宗室关系密切的人。
家里面每年祭祖,跪一地县马的就是这些人家。
这些人中,甚至还有人娶的就是宗室近支的郡主!
他们的女儿,嫁的不是曹家、刘家,就是杨家、王家,甚至是向家、高家的子弟。
所以,这些人已经不再是外戚勋贵们豢养的走狗。
而是和那些外戚勋贵在一张桌子上吃饭的人。
“吾必可取而代之!”
孙赐眼中露出精芒。
他虽然只是酒博士,出身卑微,但他现在已经抱上了当朝官家的大腿,有希望成为官家的走狗。
只要牢牢抱住官家的大腿,跟着官家的意志做事。
那么,孙赐相信他的子孙也必然可以成为这些人的一员。
一咬牙,孙赐就对他身边的好汉们道:“走!”
“与吾一起入场!”
抢不过那些奢遮人家,但他一定得抢过其他人。
于是,就在好汉们簇拥下,挤开其他人,大步冲向了那扇大门。
到了门口,孙赐才发现,原来这入门并不是谁先冲过去,谁就可以先进的。
也不是什么人都可以进去的。
在大门前,上百名全副武装的禁军,列成了人墙。
提举街道司贾种民,身穿着绿色公服,戴着幞头,站在人群前。
“一个个来,按照认筹的号牌,依次进入……”
“无有认筹号牌者,不得入内!”
“甲字
贾种民翻开了他手中册子。
“俺!俺!”
一个大腹便便的胖商贾,在听到了贾种民的声音后,立刻从人群后面,挥舞着手里的铁牌!
“俺是甲字一号,也是甲字二号,三号也是俺!”
正是黄良!
如今的汴京钱引铺的东家。
黄良气喘吁吁的挤上前去,迎着无数吃人的目光,将自己手里的号牌递了过去。
这些号牌,可是他托了族兄黄履的关系,才从街道司那边拿到的——黄履和贾种民有交情。
他原以为,这些号牌也就是走走过场,做个样子,却不想居然可以决定入场先后!
孙赐立刻掏出自己兜里的铁牌。
看了看上面的字符——甲字三十二号。
还不算太靠后。
他这才吁出一口气。
但,挤向前方的黄良,却已经被人围住了。
“黄东家,您甲字二号和三号的号牌,能否割爱?”
“若愿,某必承情!”
……
开封府。
赵煦端坐在梅花厅中,一边等待着来自靖安坊的消息,一边看着开封府送来的案牍。
“这两个月,开封府的治安怎么样了?”赵煦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