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前脚刚走没多远,山顶小屋内便多出了一道黑影在一旁侯着。
待到大皇子书写完信笺密封好后便交给他带了出去,这时又走近来一位目须鬓白的老者,见此开口说道。
“一定要今夜便送到陛下手上,切记切记!”
那黑影领命了一声便极速沿着小路而去了,只剩下大皇子和老者在小屋内单独谈话。
“殿下,您说的那些话就这么如实告诉陛下怕是有些不妥吧,纵使陛下并不生气也难免会心生一些嫌隙吧?”
大皇子揉了揉眼睛,又继续拿起先前那书卷接着看了下去,只是平静的说道。
“无妨,父皇的胸怀囊括天下,不会为了我几句未雨绸缪的话就心生猜疑,反倒是虚与委蛇才会被父皇责怪。”
而后他抬眼又追加了一句。
“罗老,你可不要向齐老那般一叶障目,父皇的心思我还是明白的。”
老者听后也是放下心来,望着门外感慨了一声。
“是老朽愚钝了,陛下当年便能救云国于水深火热之中,又岂是我这般目光短浅者能揣测的。”
“那老朽便不打扰殿下,先行告退了。”
大皇子轻轻点头,待到无人之时才轻声念叨了一声。
“鹿司空...”
......
洛府大厅。
少年从高大的背上一跃而下,正巧碰见了洛首相独自一人在厅前翻阅书笺。
“老头子,还没睡呢,在看啥?”
只见洛首相将一封信递到了他的面前,而后开口说到。
“既然宁勿离愿意居住在我们府上,那自然便要保证他们姐弟二人的安全。”
“李管家虽是鹿司空的人,但这么多年来从未探查到过什么有用的消息,也没有过什么过错。”
“只是凭空多出两个人来他难免会有所察觉发现,所以...”
还未等他说完少年便脸色惊变的说道。
“老头子,你不会是把他给那啥了吧,可怜管家他被我们一府的人联手糊弄最后还要冤死其中哎。”
洛首相毫不客气的便是一拳打到那颗稀奇古怪的小脑袋上。
“说正事时收起你那玩笑心思,即是无错我又怎会痛下杀手,只是把他调去兖州陪祖宅那些亲戚们聊聊天罢了。”
少年看完信件觉得没有问题后变还给了洛首相。
“没什么问题,九年光阴便浪费在这深府墙围之中了,交给鹿司空吧。”
而后少年问了宁勿离姐弟在哪后便向着侧院飞奔而去,只留下洛首相和雪城主二人在大厅中面面相觑。
小院中姐弟二人正在开心的布置着房间,还有一匹小木马放在了门口,少年大步走入房门微笑着说道。
“宁姐姐,觉得如何,可还喜欢吗?”
男孩率先拿着小玩具跑到少年跟前,开心的说道。
“很喜欢,谢谢白音哥哥,小寅哥哥还送了很多小玩具来给我的。”
少年微笑着摸了摸男孩的脑袋,宁勿离此时也整理好了房间中那张小一些的床铺回头说道。
“这里很不错,清新雅静,开的几扇窗户也是恰到好处,微微开来还能闻见院里的杏花香呢。”
少年走近悄悄的说了声。
“宁姐姐,有些事我想要问下你,不知道方不方便呢。”
宁勿离点了点头后呼来男孩,问他是否困了,可男孩刚搬到新居正是兴奋激动的时候,又怎能睡得着呢,见此少年便将小木马搬到了院里的青石桌旁。
三人围着青石桌坐了下来,宁勿离取来一袋瓜子,一壶茶水还有一碟点心。
男孩乖乖的坐在小木马上等着故事的开始。
宁勿离坐好后开口说到。
“好了,白音,你想问些什么?”
少年两眼放光,笑嘻嘻的开口。
“宁姐姐,我想问下世人到底是如何评价我爹的,正所谓“不识庐山真面目,只缘身在此山中。”我常年呆在他的身边,听着莫爷爷,谢老,我叔,还有青衣门中人对他的谈论,难以明白他的伟大之处。”
“宁姐姐你云游天下,尝遍民间疾苦,一定能明白得了他吧。”
宁勿离略微有些惊讶的看了看少年,她本以为少年会问那黄金面具或者她这身轻功的由来,没想到少年会问他的父亲在世人心里到底是什么样的人。
她仔细的想了很久才慢慢的开口说道。
“白音,你父亲洛首相的伟大难以直言,这样你听我给你讲几个故事想来你就能明白了。”
少年用力的点了点头。
“记得那年应该是玄云二十三年末吧,先皇的病情越来越重,全国上下却无一人可以医治,以至于侥幸从宫中出来的医师都说先皇可能熬不过来年冬末了。”
少年想了想确是如此,府中史书记载了先皇在玄云二十四年间便仙逝而去,那时他还没有出生来着。
“其实先皇还未卧病不起之时便已有了许多迹象,那一年可谓是腥风血雨的至暗之刻。”
“全国上下起兵叛乱的诸侯数不胜数,其中最强大的五大诸侯更是吞并数郡剑芒直指云京皇都。”
“先皇因病不理政事,至使诸侯心生野望,天下民不聊生,凡是领地内有行动能力的男子几乎都被诸侯抓去参战。”
少年轻轻的说了一声。
“这个我听我爹说了,好像是北方的觉远侯,西方的靖安侯,东方的怀海侯,南方的平安侯和普东侯吧。”
“其中觉远侯与靖安侯因为长年与外族征战,军队实力上来看甚是强大。”
宁勿离点头,而后继续说到。
“那年我也才刚刚九岁,离开怀明城后这两年没有走得多远,大概是走到了江远郡,也就是而今的江州江远城附近,也就是我见到那颗云中绝的那年。”
“还未入城只见城门少有守卫,街道百姓闭门关户,商铺亦是大门紧闭,偶有妇女出门取水也是面黄肌瘦体态寒虚,俨然成了一座死城面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