茶楼上雅间里。
安静了好一会儿后张寻才回过神来,先是呼出一口浊气,然后将不安的双手放在,摆在桌上有序的交叉,来回鼓弄一对大拇指,少年一看便知这是心里有事却又难以开口的模样。
“张兄弟,有什么事你放心说,若是碰着什么难事了,我也好给你帮衬帮衬。”
张寻又是犹豫了好一会,随后双手紧握,指节微微有些用力的说到。
“王兄弟,这件事其实是这样的。”
“黄总管昨日下工后其实也找过我去谈话了。”
少年眼眉微皱,拨弄了几下茶盏后饮了一口清茗。
“莫非黄总管他也是要给你寻一门亲事?”
张寻听后苦笑了一声,微微有些啜泣的模样说到。
“若真是相亲我倒也不至于愁眉苦脸的这番模样,可恨那黄总管和我说要相亲的人并不是我。”
少年疑惑了一声说到。
“既然都不是张兄弟你,那你有什么好愁的呢,我可记得咱两头一次见面的时候,你说过和我也许是一样的目的,莫非张兄弟是为了没被选上相亲而感到愁闷?”
张寻听完后摇着头吃恨的说到。
“并非全是如此,王兄弟我也就实话和你说了吧。”
少年点了下头就开始听着,当然心思也没少往楼外街道上望,一心二用的本事少年还是有些门道的。
只听张寻愁容满面又有些泪影淋淋的哽咽说道。
“王兄弟,其实我来这寻工,并非全是为了讨个媳妇这么简单。”
“我其实还有个妹妹也住在这泽海城里,我们俩自幼便父母双亡,为了讨生活我便很早就出来务工挣钱了。”
“一开始还好,父母还给我俩留下了一间小屋,虽无高墙名工,但至少也是能遮风挡雨,我俩也就不必为了住处发愁,挣的钱用来生火买菜也能勉强过过日子,偶尔我还能买几本有趣的话本小书送给妹妹以解她的孤独之感。”
“可随着日子一天天的过去,我便发现了不对劲的地方,妹妹小时候喜欢看书,常常一人独自看到深夜,家里穷买不起油灯蜡烛,她就自己跑到外头灯火能够细微透过的小巷里自己一个人安静的看书。”
“按理来说我不该对此感到奇怪,可如今我妹妹已经十二有三,已然该是开智长大的年龄,可我妹妹却整日里话少如金,眼神里也是暗淡无光,常常坐在家门前呆滞静坐,甚至有一次马车略过,打伤了她的脸庞也不晓得避让。”
“我们兄妹俩家里是穷了点,可年少的孩子应该并没有理解这些才对,周遭的同龄孩子并没有因为穷而不带她玩闹,可我妹妹对此却没有半分兴趣,她只喜欢自己一个人寻个能坐着的地方,就这么安安静静的一坐就是一整天,周遭的那些孩子便也就这样疏远了她。”
“当我发觉不对劲的时候似乎已经晚了,我妹妹除了偶尔能和我这个当哥哥的说上一两句话外,便再也没有和任何其他人说过任何一句话了,哪怕是一个字都不曾见过,为了此事我便带她去看了郎中,寻了医生。”
“每个人都说我妹妹得的是痴病,属于是说头脑有所桎梏,思绪有所障碍,需要名贵的药材才有可能治好,可我们俩哪有这种能力去买那些名贵的药材,所以我也就只好来这泽海坞碰碰运气,看努力干活来多赚些银子好给我妹妹看病。”
少年听完后便明白了过来,张寻心中所惑便是妹妹所得的这个痴病,他皱着眉问道。
“那这么说来,黄总管便是用你妹妹来胁迫你了?”
张寻红着眼点了点头,继续哽咽的说道。
“那姓黄的明里暗里的都是在告诉我,如果不把我妹妹嫁给李哥,他就没法保着我继续在泽海坞干下去,甚至还隐秘的威胁了说会将我妹妹给撵出泽海城。”
少年皱着的眉头愈发深沉了下来,心里头暗自腹诽。
“这个姓黄的手段还真是狠辣,明里暗里都在施压,要么被他控制,要么被他赶走,两头都没得选...”
张寻和少年认识已有月余,两人相互帮衬搭档,干起活来顺心应手,张寻也一向是个乐观开朗的人,此时却被逼的都已经暗自啜泣了起来,想来他妹妹在他心里的分量肯定是极重,少年也不忍两个可怜人就这样被恶人戕害,思索了好一会儿后他才说到。
“黄总管和你说的时候有没有说一定是要嫁给老李?”
张寻仔细回忆着说到。
“好像没有,那姓黄的只是提了李哥的名字,倒也不像是定下了的样子。”
少年喝完一杯清茶后呼出一口热气,尽量轻松的开口。
“那还有办法补救,既然黄总管心里并没有特定人选,索性就让我做一场假戏来娶了你妹妹吧,这样既能让黄总管放过你们兄妹二人,也顺便解决了我的难题。”
张寻眼神清澈,感激的说道。
“真的吗?谢谢你,王兄弟,我真要不知道该如何感谢你了。”
少年嘴上敷衍了一声,心里在暗自考虑。
“这样也好,娶一个心智不全的人总比娶一个虎视眈眈的人要强,晚点就将这消息告诉给雪阳他们...”
张寻低着头掩泪了许久后才说道。
“大恩不言谢,若是日后有用得着的地方,王兄弟尽管吩咐。”
少年继续敷衍,心神却是盯着大街上瞧了许久,这一回心里石头落下的张寻发现了这点也跟着回头瞧了几眼,而后他笑着说到。
“王兄弟这是在看什么呢,这么入迷。”
少年很是自然的指了指阁台外的天穹。
“晚风白云玉,丹霞树影深,妙丽,自然入迷。”
张寻解开了心头阴霾后很快就恢复了开朗的心态,继续说到。
“王兄弟还真是满腹经纶呀,不过王兄弟先前所说顺便解决了你的难题是什么说法呢,王兄弟是不想娶那松灵姑娘吗?”
少年撇嘴继续望着窗外,自嘲的说了一声。
“读过的几本书中恰巧有这么一句记着了的罢了,我并非泽海人士,想来黄总管其实也不在意我到底娶谁,只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