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承弦和夏沁玉先到了城西的集市,这里靠近西边最大的城门——承平门,门外是通往西边最大的大道,所以从西部而来的客商大多聚集在这里,百货百物、陆货干鲜、牛马猪羊,百业俱全——
最让夏沁玉感兴趣的是数不胜数的小吃和各方来的杂耍对,她边吃边看,不亦乐乎。
赵承弦跟在她的身后,袖着手,背上背着个褡裢,一边四处看看,一边给她给钱。
在她吃到第十样小吃的时候,他终于忍不住了,拉住她的手:“娘子,你少吃些,看存了食——”
她边叫老板盛桂花汤圆,边小声地道:“你别管我,这样的机会可是千载难逢,我要吃个遍,你瞧这么多好吃的,我连见都没有见过——”
她以往可没有逛这种大集市的机会,即便出门走走,也不过是在几家店铺出入,想吃点心也是朝着高档的酒楼、铺子去。
他无可奈何地叹口气道:“你那肚子可真是能装啊——”,他就没有见过哪家世家贵族的小姐像她那么喜欢吃,大多数都是随意吃点儿就说饱了,仿佛喝点儿水就能活,谁像她一样,吃顿夜宵差不多顶人家吃三顿——
“这位大哥啊,有个能吃的娘子是福气——”卖汤圆的老板笑呵呵地给他们端来两碗桂花汤圆:“吃得才有力气给你生大胖儿子!”
周围的人哈哈大笑了起来,赵承弦笑得最大声,夏沁玉红了脸,朝他嘴里塞了个汤圆:“不许笑!”
他笑意盈盈地吞了下去,道:“多谢娘子!”
吃完汤圆,俩人又在市集中慢慢地逛了起来,夏沁玉看见前头有个卖千层饼的,眼睛又发亮起来,跳过去买了一堆,赵承弦只好跟在后头给了钱。
但是她却吃了两口之后,皱起了眉头,抬头看他:“你不是说让我觉得不对劲就给你说吗?”
他点头:“哪儿不对劲?”
“这饼——”她举起油纸包摇了摇:“太难吃了,照说在这个地方讨生活的小贩,手艺不会这么坏啊——”
赵承弦认真地听着,回头去看了一眼坐在摊子后头,并没有再叫卖的小贩,心头默默地记下了位置。
俩人又逛到了卖百货的地方,细细地看了些出卖的物件,这些夏沁玉倒是没有什么兴趣,不过,赵承弦却对手工艺人做得泥人儿感兴趣,买下了几只泥猴,说是月影喜欢。
夏沁玉也看中了竹编的小兔子,正要买,赵承弦拉住了她:“家里有——”
她想起了被自己扔掉了的那几只,不好意思起来:“你捡回来了?”
“我的娘子啊,一不高兴就扔东西——”他叹了口气,装模作样地道:“谁家有那么丰厚的家底让你扔啊,怎么能不捡回来呢!”
她想笑,却又忍住了:“那是你的,我要自己买——”
“你买,这一路走来,不是为夫我在给钱吗?”他调侃地笑了一句,拉着她走:“娘子乖,回家去,我拿给你——”
她翘着嘴巴让他拉走了。
旁边卖手帕子的大娘对身后的大叔骂了一句:“你瞧瞧人家,多会哄媳妇儿——”
集市很大,俩人还没有逛完一半,时间已经是下午了,赵承弦怕她累了,便带着她到茶坊中去喝茶,夏沁玉抱着一堆买来的东西,乖乖地跟着他去了。
坐在靠近小河边的小茶坊之中,赵承弦抿了一口茶水,道:“这茶水,仿佛有些不同——”
夏沁玉也抿了一口:“不是茶的种类不同,是泡茶的方式不同,这茶,不是泡的,是煮的——”
赵承弦看了她一眼,点头道:“果然吃吃喝喝还是有好处的。”
她不懂是什么意思,瞧瞧嘴巴,便喝茶便看着河边的残雪,道:“这几天没有前些时日那么冷了,春天是不是要来了?”
他也抬眼看去,道:“春天还远,不过,总会来——”
俩人逛吃逛喝买东西到了夜幕降临的时候,赵承弦方点头对夏沁玉道:“好了,时候差不多了,我们去军营吧,让你带的东西带好了吗?”
夏沁玉赶紧点头,他让她将东西寄放在一个小摊子上,俩人匆匆朝着城外的京畿军营而去。
中午的时候,赵承弦就找了个人,给了他很多钱,让他往军营中送了一封信,按照约定,此时在军营外的小树林中,梁超几人应该在等着他们了——
隐隐看到了树林中的灯笼的光,夏沁玉有些紧张,微微地颤抖了一下,赵承弦拉住她的手,在她耳边道:“别怕,这些,都是我出生入死过的兄弟——”
他从来未曾失去过忠勇的兄弟!
夏沁玉点点头,深吸了一口气,朝着树林中走去。
林中几人听到了响动,一下子跳了起来,摆出了进攻的姿势,夏沁玉赶紧摆手道:“是我——”
梁超疑惑地看着从林中出现的纤柔女子,奇怪地问:“你说你是靖王妃?”
“如假包换!”夏沁玉轻轻地走了过去,看着围成了一个半圆的几个高大的汉子,拿出了一块兵符:“这是靖王一直带在身上的兵符,你们应该认得!”
几人瞧了瞧,脸色放缓了许多,梁超问道:“王妃,您来找我们是有什么吩咐?”
“我来是因为——”夏沁玉缓缓开口:“赵承弦他托梦让我给你说个事儿——”
众人都惊呆了,面面相觑,半晌方缓过神来问道:“什么事儿?”
“他让我告诉你们,不许密谋起兵,乖乖地听候下一步的安排——”她深吸了一口气道:“他要你们隐忍,不要为了一时之气,丢掉了自己的性命。”
几人又开始面面相觑,其中几个性子急的叫了起来:“王爷竟然会知道我们的事儿,我不相信——”
“对呀,他都死去那么久了——”
“天底下哪有这么怪异的事?”
梁超也皱皱眉头,很是不相信的模样:“王妃,这太——太过匪夷所思了——”
“人死了,不是还有鬼吗?”她轻轻一笑:“他即便死去了,也还惦记着你们这帮兄弟。”
几人神色变了变,都沉静了下来,气氛一下子沉重了起来。
夏沁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