孔修外公留在医院陪床,孔雀和外婆去了超市购物。
品相上佳的纸皮核桃,买了半口袋。
然后买了蛋糕粉、淡奶油、奶酪、黄油……按照孔妈的指示,买了一大堆点心原料。
她妈道:“咱们家也没钱送人家太贵的谢礼,外头买的点心,又贵又难吃。还是自己做的地道。我别的不行,做核桃酥可是一绝。自己手工做的,心意比买的贵重。”
孔雀连连点头:“是是是。”
外婆做的核桃酥,确实好吃。但她嫌麻烦,很少做。这下有口福了。
回家她剥了一下午核桃,才把仁剥好。
然后用空气炸锅烤到酥黄起皮,她又开始搓核桃皮。她妈吃着苹果在客厅追剧,偶尔来厨房指点一下。
她是真不拿闺女当外人啊……
等孔雀做完这些糙活,她妈上场了。拌料、做坯、烤制、刷蛋液,一气呵成。
家里逐渐香气四溢。
一屉一屉的核桃酥出炉了。
装了三盒。她妈安排给她任务:一盒给苏教授,一盒给傅医生,一盒给沈医生。
点心盒选的是那种古典的方形实木礼盒,枣红的漆身上描着孔雀绿的花卉图案。
很是体面和诚意十足。
孔雀约了美姐,陪她一起去见沈医生。
她胆子比孔雀大,有她在,孔雀放心一些。
她们打车去的上古路,到了仲景街路口,司机便停下了。那里是步行街不许车辆进入。
而且,老街实在狭窄,车也不好开进去。
于是她俩便步行走了进去。
仲景街里面,两边是三三两两的几个中医馆,门面古朴,都是上了年头的,偶尔还能看到一个典当铺。街上的路面是被岁月磨的溜光的青石路,房子也是紧凑在一起的老式板房,左右打量下去,好像到了民国时期。
大美也觉得奇怪,说道:“旧城改造都拆了个遍,就是没拆这里。真是怪。”
“说不定是为了申遗特意留下的。”孔雀说。毕竟叫仲景街,历史厚重,有来头。
122号很容易找。
就在街的正中间位置。
当街一个门楼,青石砌的门墙,实木雕花翘檐的门顶。厚重斑驳的木门开着。我们便迈步走了进去。
里面是个小院子,院子里光秃秃的,青砖铺地,再往前走,才是正厅。
正厅门口上面挂着一个牌匾:真晖堂。
这里就是沈医生工作的地方了。满院子飘着一股微微苦涩的中药渣的味道。
又好闻、又不好闻。
孔雀和大美嗅着这股味儿,走进去,里面烟雾缭绕,看不清周围的物事。门口长凳上坐着三个人,正在鸡啄米一样点头打盹儿。看打扮,像是外地过来就医的。
里面隐隐约约有个白大褂,手里拿着一根忽明忽暗的艾条,正弯腰在给一个赤着上身的人艾灸。
“请问沈医生在吗?”孔雀略微大声问。
沈医生持着艾条走出烟雾。
孔雀连忙给她鞠躬。
“问诊到长凳上排队。”她说。
孔雀连忙道:“沈医生,我是孔修的妈妈,您四天前在幽兰一院救回的那个左脚感染的男孩的妈妈,我叫孔雀,今天是特地登门道谢的。如果有打扰,十分抱歉。”
她喔了一声。打量了孔雀一下。
“我还要熏治一个病患。你如果时间不急,可以去旁边的偏室等我一下。二十分钟后我过去找你。”
孔雀说好好。
她转身又走进了烟雾中。
孔雀和大美赶紧推开偏室小门,走进去捡了个座位坐下。
偏室里有个靠着院子的窗户,大开着。
一只黑猫喵一声,从窗口窜了过去。她和大美吓了一跳。
“美姐,不会是个黑猫精吧?”孔雀最害怕黑猫、黑驴蹄子什么的东西,以前看阿飘文留下的后遗症。
“你少自己吓自己。这个院子一看就正气充沛,不可能有这些阴邪东西。”大美壮着胆气道。
她们于是坐在那里开始闲扯。
扯了一会儿,奇怪的是,她和大美也开始打盹儿。
迷迷糊糊中。有人走了进来。
这个人拍了拍她的肩膀,说:“请醒一醒。”
孔雀吓醒了,赶紧抬头。原来是沈医生进来了。
沈医生坐到靠窗的方桌前,摘下口罩,端着一个茶杯,喝了一口茶。
口罩下的沈医生,容貌十分婉约,眉眼秀美带着一种古典气息。
倒是很符合她在医馆工作这个身份。
好像是民国穿越过来的美人儿。
“我只有十分钟休息时间。等一会儿还要接诊下一个病号。只能跟你说几句话。”她对孔雀道。
“那足够了。”孔雀连忙起身,把点心盒提到她面前,说:“这是我妈亲自做的点心,您尝尝。”
她挪开点心盒的盖子,从里面捏了一块核桃酥,吃到嘴里。对孔雀点头道:“很好吃。替我谢谢你妈妈。”
“沈医生客气了。”孔雀没想到她是这样一个率性之人,心里不免生出一份喜欢。
“孔修的命,是您救回来。等他好了,我再带他来谢谢你。”孔雀说。
“不用了。”沈医生说,“是他自己命大。所以那条祟物才没伤到他的根本。但凡身子骨弱一些,阳气不够,可能我也无力回天。”
孔雀虽然听不明白她说的是什么意思,依然虔诚的道:“沈医生,什么是祟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