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云靠近她床边,握住她的手。
不管她问出什么石破天惊的问题,他都决定老老实实回答。
“凯悦酒店那个晚上,你都走了,为什么又回来给我打一针?”她问。
傅云的五指一紧,心头一颤,喉结不自觉滚了一下。
他看着孔雀,目光里带着探询和不安。
“你都记起来了吗?”他问。
孔雀摇摇头。
“这么多年,我一直想不起来那个人的样子,他的脸在我的脑海里是是一团白雾。”
“可是,异能让我的身体与普通人不一样。我的嗅觉非常灵敏,我记住了你身上的味道。我是因为这个,确定那个人是你的。我记起来那个人走了又回来,在我后颈扎了一针。但我并不知道是你。”
傅云看着她,脑子好大一会儿宕机了。
“你早已经知道我是孔修的爸爸了对吗?”他问。
“去美国之后,见到了你父亲,然后,我就猜出来了。傅云,我再问你一遍,你为什么要给我打那一针?”
“因为我害怕。我跟你,并不适合在一起。我当时心里很乱,只想着让你忘了那个晚上……”
他有些局促的解释着,没有注意到孔雀的眼神越来越黯淡无光。
“是因为,你早就知道了我的亲生父亲是谁,对吗?”孔雀问他。
傅云惊恐地抬起头,发现孔雀眼眶里蓄满了泪水。
“对不起。”他伸手帮她拭泪,“我错了,我不该抱着侥幸心理瞒着你。对不起。我一直都特别难受,怕你因为这件事跟我翻脸。”
孔雀的脸色越来越难看。
“所以,你一直知道,我跟你不能在一起对吗?”
傅云心虚的低下头。
“是的。”他低声回答。
“你都知道,你还这样,你还是人吗?”
孔雀突然嚎啕大哭起来。
她一把推开傅云,双手捂着脸,一边大哭一边说:“孔修可怎么办呀?我可怎么办呀?”
傅云看她哭个不停,试图过来搂住她,被她狠狠推开:“别碰我!你给我滚!”
他正手足无措,大美提着保温杯走进来。
“你们俩这是怎么了?傅医生,你欺负我家孔雀了?哎吆,怎么哭成这样了!”
她连忙放下保温杯,快步走过来,扶住孔雀。
孔雀继续哇哇大哭,哭的上气不接下气。
“你让他滚!滚!我不想看到他!”
孔雀下了逐客令,大美没办法,只能把傅云推出门外。
“我不管你俩为啥吵成这样,她身体刚刚恢复,你先别惹她了。等她平静下来,你再过来看她吧!”她对傅云说。
傅云心乱如麻,此刻也无法平静地面对孔雀。
他只能嘱咐大美好好照顾孔雀,先行离开。
大美心细,把电话留给他。
说:“你要有啥事儿给我打电话说。我转告她。她从前几天拆了个国际快递后就不对劲了。我也不知道她这是怎么了。”
傅云警惕起来。
“什么国际快件?”他问。
“从美国寄给她的一个快件。她看完就把自己关在办公室里,下班了都没出来。”
傅云问那个快件还在不在。
大美摇摇头:“我也不知道啊。她把自己办公室锁了。我们其他人都进不去。等她情绪好点了你自己问她吧!”
傅云无法,只得跟她告别离开。
等走到楼梯拐角的时候,抱着保温杯的孔修出现在他眼前。
爸爸看上去失魂落魄的,估计又惹妈妈生气了。
“爸爸,你怎么了?”他抬头看着傅云问。
傅云蹲下身子,摸了摸他的小脸,勉强对他一笑:
“爸爸没事。你妈生我气了。等她消消气,我再来看她。你替爸爸照顾好妈妈。”
孔修点点头:“你放心吧。妈妈气来的快,消的也快,我猜明天她就会原谅你。”
傅云苦笑一下。
“但愿吧。”他说。
离开的路上,他越想越不对劲。
难道秦尧已经找到了孔雀?
跟她和盘托出了吗?
但是,不应该啊。这么机密重要的事情,他绝对不可能发个快递给她。
他一定会亲自飞到幽兰,找孔雀面谈的。
所以她收到的快递是什么?
是谁告诉了她这个秘密?
告诉了她多少?
内容跟她刚才发脾气有关吗?
傅云忐忑不安,一头雾水。
他既想知道那个快件内容,又害怕知道那个快件内容。
不过还好,她看上去虽然很伤心,但起码对他好像是生气更多一些,没有仇恨。
也许有些事情,她也不太知情。
给她些时间消化一下吧!
但孔雀对他的态度并未好转。
后来他想过去看看她,刚走到门口她就让父母赶他离开。
孔爸孔妈也一头雾水,连连询问傅云这是怎么了。
傅云苍白着脸,也不言语。
因为他实在不知道该怎么跟老人们解释。只能默默离开。
……
秦尧边啜饮着咖啡,边浏览着电脑上的资料。
一个穿着黑底黄色碎花连衣裙的东方女人,右手执着酒杯,慵懒地斜躺在酒吧角落的双人沙发上。
她脱掉了鞋,雪白纤细的脚丫露在裙摆外面,格外扎眼。
那眉眼表情,显然是已经喝多了。
这就是他寻找了已经整整三年的女人。
终于找到了。
她失踪了整整二十二年。
原来改名换姓,变成了另外一个人。
不过,错位的人生,是时候归位了。
电话响起来。
他接起电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