哀家上次说的,秀女大选的事儿,皇帝考虑得怎么样了?”
贺光焱一愣,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原来母后这是醉翁之意不在酒。
按照祖制,秀女大选每三年一次。他七岁登基,过去因为年纪小,从来也没选过,如今他已然成人,的确到了可以选秀女的时候了。
这件事,母后从年初就在提了,一直提到现在。其中绝大多数时候,都被他嘻嘻哈哈地打发了过去。
原因无他:主少国疑,内政大臣们到现在还不知道有多少不服他的。他总觉得自己该一心扑在朝政上,而不是沉湎于后宫。
可如今母后为了催他,连让他喝“壮*阳*药”这样的事儿都干出来了,他就知道,已是推无可推。
老人家的愿望,他这个当儿子的,总还是得满足的。
于是他道:
“好罢。”
他这边点了头,太后自然高兴极了。当下便着人去安排这件事,要他们办得规模大些,热闹一些,争取多选些好人家的姑娘上来。甚至还说,到时候自己也要在场,要亲自给他把把关。
贺光焱看着母后满脸喜悦,忙前忙后到处安排的样子,嘴角也不自觉地抿了起来。
他已经很久没见母后对一件事这么热忱过了。
看来他这个儿子,做得实在是不够格。
秀女大选本就是迟早的事儿,躲得过今年也躲不了明年。而早知道母后会这般高兴,他真该早点答应下来的。
太后在月嬷嬷的搀扶下,携内务府官员一同出去商讨秀女大选的相关事宜了。这边贺光焱也站起身来,在连续批阅奏折一个多时辰后,多少也活动活动身子。
还真别说,母后给的“壮*阳*药”效果可真不是盖的。没活动两下,他就觉得身上的热血开始沸腾,整个人也格外龙精虎猛了起来。
他拔下墙上悬挂着的御剑,一时技痒,忍不住施展拳脚,在养心殿内稍稍比划。
刹时间,剑气如风,横扫八方。以至于进殿通报的小太监要不是脚刹得够快,就要一脖子撞到他的剑上了。
慌得太监小川子连忙跪地求饶:“皇上饶命,皇上饶命!”
贺光焱微微一笑,右手把剑往天上一抛,左手便准确无误地将其接到了剑鞘里。他冷哼一声道:
“朕要你的命做什么?有话就说。”
小川子这才起身,道:“回皇上,君太医求见。”
“什么菌太医?”贺光焱皱眉。
小川子:“就是太医院里,年纪最轻的那位太医。”
这么一说贺光焱就明白了:“原来是君神医啊,还不快请进来。”
小川子答了声“是”,便倒退着出了养心殿,紧跟着通传的声音响了起来:
“传君太医——!”
整好衣冠,深吸一口气,稳住怦怦直跳的心脏,君如风踏入了养心殿。
“臣,君如风,叩见陛下。”
“起来罢。”贺光焱长身而立,朝君如风道:
“不知爱卿此次前来,所谓何事?”
“是……”君如风只说出一个字,后面的话便生生哽住了。
他本就是个不善言辞之人,更何况,此番他所提出的,怎么看都是个无理诉求。哪怕当今圣上是个实打实的明君,他也没那么容易,把那近乎可耻的话宣之于口。
“是……”他再一次地卡住了,红意沿着他的一张俊脸一路攀到耳朵根,他也没能把后面的话说出来。
贺光焱倒是对这人感点儿兴趣。
他是大雍朝自开国以来,太医院里最年轻的一位太医。可偏偏,他的医术非但半点儿不差,反而比那群老头子们还要拔尖。这样的人才,贺光焱有意提拔是一方面;另一方面,也是在他身上,看到了自己的影子。
如此年少便扛起太医院大旗。与当年父皇驾崩后,年仅十六便担起一国之君担子的自己何其相似。
因此对于这样的人,他愿意多一些耐心,也多一些关怀。
见他有话不好开口,贺光焱便主动给他递个台阶:
“爱卿啊,你来得正是时候,朕今日不知怎的,莫名感觉心烦意燥,胸闷气短。刚好你帮朕瞧瞧。”贺光焱说着,便在自己的龙椅上坐了下来。
君如风这才松了口气。
刚才那么句话说也不是,不说也不是,硬生生地僵在那里,当真是要把他给憋屈死了。现在贺光焱随口而出的一句“帮朕瞧瞧”,误打误撞地替他解了围,给了他一种如释重负的感觉。
毕竟,他虽不善言谈,可替人号脉诊病,却还是小菜一碟的。
可真当君如风的手指搭上贺光焱的手腕,将少年人强健有力的脉搏摸得一清二楚时,他的脸色还是在悄然之间变了。
万千疑惑在他心头飘过,以至于当贺光焱喊他名字时,他吓得狠狠哆嗦了一下。
“君神医。”
君如风心神一颤,迎面撞上的便是贺光焱那凌厉的眉眼,慌得他连忙低头:
“陛下谬赞,臣不敢当。”
“朕说你当得起,你就是当得起。”贺光焱却是笑了起来,“说说罢,朕龙体不适,是什么原因导致的?”
“是…是……”君如风再次支支吾吾了起来,脸色之红,较之上次更甚。半天,他也只是道:“陛下乃光明之子,纯阳圣体,岂会轻易受病疫之害?陛下之所以感到心烦意燥,大抵是,大抵是……”
大抵什么他不敢说,反正他的脸,是彻底红成了炭火一般的颜色。
“臣斗胆问一句,陛下近期,是不是…是不是误服了……”
贺光焱见他憋成这样,整个人都忍俊不禁。索性搭上他肩膀,身体前倾,喉结上下一滚道:
“你想问,朕是不是误服了什么不该吃的东西,譬如——”
贺光焱附在他耳边,故意下重音咬字道:“春*药?”
君如风瞳孔紧缩,吓到一屁股摔到了地上。
而贺光焱则恶作剧得逞一般得哈哈大笑,一直笑到君如风鸡*皮*疙*瘩都起来了,才同他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