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光焱醒来的时候,头疼得仿佛要炸*开,腰部一片酸麻,感觉自己的整个身子几乎都要被掏空了。
“水…水……”他薄唇干涩,微微颤声。
碧心听到动静,心里一喜,便捧了碗温水过来,跪在皇帝榻边,一勺勺地喂给贺光焱喝。
贺光焱下意识地啜饮着,喉结一上一下地慢慢翻滚。直把碧心给看入了迷。
她又是紧张,又是刺激,即便深知不妥,却还是忍不住偷瞄男人的肌肉。
他的上身很白,真的很白,比女人还要白。在这个重劳力为主,人人晒到黝黑的时代,这毫无疑问是不可多得的佳色。
碧心忆起昨夜的甜蜜,忆起这具躯体蒸腾着的热量与香气。她的心脏难以抑制地扑扑狂跳了起来。这是她的男人,哪怕只有一夜那也是她的男人。她再不是那个孤苦伶仃的小宫女了,从今往后,她也是有主的人了。
碧心内心狂喜,难免得意忘形。手一哆嗦,便不慎把碗打翻,整碗的热水哗的一下浇到了贺光焱身上。
贺光焱胸前的皮肤被烫到鲜红,整个人也一下子清醒了过来。
“唔…”贺光焱半坐起身,疼得直皱眉头,咝咝地倒抽凉气。
他转过头去时,方才看到了那跪在地上,瑟瑟发抖的小宫女。
“…你是谁?”贺光焱惊魂未定,怔怔地盯着她道。
“奴婢…奴婢…”碧心像朵牵牛花般抬起娇纤的眸:
“皇上,您怎么这么快…就把奴给忘了……”
那话语间的轻嗔在贺光焱听来十分刺耳,自己的龙体被一个小宫女看*光,更是令他倍感不适。他下意识地拽了拽被子,捂住自己胸部,同时在一阵阵头痛欲裂的痛苦中,朝外喊道:
“来人…来人!”
“快来人!”
姜川匆匆赶来,贺光焱指着地上的宫女,厉声质问:
“这女的是谁?”
“她是怎么混进养心殿来的?!”
姜川支支吾吾,不敢说话。就见碧心跪着向前,哭泣道:
“皇上,皇上…昨夜,奴婢是无意间在甬道上撞见您的。”
“您当时的状态很不好,跌…跌跌撞撞地,跟喝醉了一样。”
“您一个劲儿地嘟囔着冷,可却连大氅掉在雪地里了都不知道。奴婢实在担心,便跪在地上,想求您穿上大氅。您不肯穿,奴婢便斗胆想要帮您穿上……”
“可是…可是您……”
“您却…抱住了奴婢……”
“还管奴婢叫…叫什么‘芙儿’,说让奴婢别离开您之类的……”
她一边轻声说着,一边拿眼神偷偷打量贺光焱的脸色。眼见皇上的神色像吃了苍蝇一样得难看,她忙把头磕得咚咚响,道:
“奴婢该死!奴婢该死!奴婢…言语冒犯,昨夜的事,不该随便往外说的。”
“还请皇上放心,此事,奴婢至死都不会再提。绝不会再让第四个人知晓。”
贺光焱无语透了。他根本不信这宫女说的那通鬼话。可偏偏他什么都不记得了。脑袋里面像灌了浆糊似得,一晃,除了咕咚响,便是连半点儿有用的消息都忆不起来。甚至于他若还想深究的话,登时便是一种脑仁搅碎般的灭顶痛苦。
贺光焱沮丧极了,他也不知道自己究竟是怎么了。
他只隐隐记得自己做了一个梦,梦中之人,应当是芙儿。梦里的芙儿很快乐,他便也很快乐了。他一直以为那会是一场美梦,却不曾想,不曾想……
他的手攥在床褥上,青筋暴*出。虚弱的额头更是挂满了冷汗。他求助似得看向姜川,边喘着气,边问道:
“昨夜…昨夜到底是怎么回事…你来说……”
姜川心脏一提,他又不能告诉皇上,他昨夜根本就没把皇上看住……遂只能转着弯道:
“据…据驻守养心殿的侍卫们说,昨夜…您…您……确实是抱着她回来的。”
“………………”
大殿之内一片寂静,空气沉默得像是要凝结成冰。贺光焱手攥成拳,用力敲打自己的脑袋,颓唐又无力地发泄着。
姜川哪里看得了此番场景?他跪到地上,拼命磕着头求皇上不要伤害自己。
贺光焱一直到发泄累了方才停手。他烦躁地抓着脑袋,最终,还是叹了一口气:
养心殿的侍卫们都这么说,那大抵便是如此了。
可是自己怎么会干出这种事来?当真便这般饥渴么?连那种人都下得去手?巨大的羞耻感涌上心头,他命令姜川道:
“你…你去…”
“给朕封锁消息,昨夜的事,谁都不许再提半个字。”
“若有敢多嘴多舌的,一律格杀勿论。”
“扶朕起来…朕要……”
“哐当”一声闷响,贺光焱原本只是想要起身,可也不知是用岔了力还是怎的,竟是整个人都险些从床榻之上摔下去。若不是姜川及时扶住了他,后果恐怕不堪设想。
“皇上…”姜川的脸吓白了。
贺光焱也受惊不轻。
他扶着姜川的手,这才猛然意识到,自己的身子,竟是在不知不觉中虚到了这步田地。
这些时日,欢欢走了,母后也走了,亲人们的接连去世已然把他摧残到了不成样子,曾经强健的身体更是变得如同风中枯叶般脆弱不堪。还有芙儿……芙儿?!
贺光焱瞳仁骤缩,这才恍然大悟,那件一直让他牵肠挂肚,却又无论如何都想不起来的事情,究竟是什么。
“扶朕起来,朕要见芙儿…朕要见芙儿!”他抓着姜川的手,哆哆嗦嗦地叫道,“芙儿的孩子没了,芙儿的孩子是不是没了?!”
姜川看他的样子,自己也难过到要哭出来了:
“皇上,您…您节哀……”
贺光焱已然是任何话都听不进耳朵里了,着了魔般地念叨着:
“替朕更衣,朕要…去看看宓妃。”
两个男人在榻上手忙脚乱地忙活了起来。碧心跪在地上,不敢抬头,耳廓却是一点一点地红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