依诺夫一直拽着我的手闷头走在我的前面,好像在对待回冬岩城这件事情上他比我还要急。
在经过一处小巷的时候,里面传来的声音让我驻足,我有些好奇,于是便拉着依诺夫上前查看。
我听到的是鞭子的声音。
走进小巷,映入眼帘的是一堆笼子,笼子里关着很多不同性别,年龄,甚至物种的……奴隶。
之所以能辨认,是因为他们的身上都有一种黑色的印记,那是奴隶的标志。
在这里,奴隶有两种,前一种是人为给予的身份,国王,领主,包括城主都可以把人贬为奴隶,但这更多的是一种惩罚手段,这个领地的奴隶跑到别的领地,他就不是奴隶了,同理,这个王国的奴隶跑到别的王国,他也不是奴隶了,这些人往往是因为犯罪才沦为奴隶的。
至于另一种,就是眼前的情况,市面上有一种流通的奴隶卷轴,用卷轴与生物签订契约后,生物就会成为奴隶,会听从卷轴持有者的命令,这种奴隶不管逃到哪里,都会被视作是奴隶,可以说除非卷轴被销毁,否则永无翻身之力。
为什么这种无人道的卷轴会存在?因为卷轴的原型是契约卷轴,本意只是为了让契约更具有约束力的工具,但在被别有用心的人研究改良后便成为了奴隶卷轴。
在对待这个问题上,不同的国家和组织采取了很多不同的方法,有的国家直接一棒子打死,禁止所有奴隶买卖,有的国家则单纯禁止人类奴隶的买卖,有的国家则完全放任……
王国并不属于上述的任何一种,它采取的是审核制度,即所有的奴隶都要审核,查明成为奴隶的原因,确认有罪的才能流入买卖。
但即使这样,也不能完全根治非法的奴隶买卖,依旧会有少量的无辜奴隶流通进入市场。
而且卷轴想要解除也并不容易,只有专门研究卷轴的魔法师才知道如何解除卷轴上的魔法。
综上所述的原因导致了如今的形势并不向好,虽然大陆上有很多有影响力的人致力于废除奴隶制度,但都没有太过直接的效果。
依诺夫看我驻足良久,淡淡道:“你很想救他们?”
“说不想那自然是假的,但是有什么能力做什么事我还是知道的。”
“看不出来你还是一个挺感性的人?”依诺夫的语调第一次有了起伏,他饶有兴致地对我问道,“你要知道,这些奴隶可不像表面上那样的可怜,也许前不久,他们刚刚杀死了自己生活幸福的邻居。”
我低头看了看依诺夫,走出了小巷,淡淡道:“暴行从来都不是为另一个暴行开脱的借口。”
依诺夫亦步亦趋地跟着我,这次他倒是没有接话。
短短的小插曲并没有打乱我们的行程,我们依旧如原计划按时出了城门,坐上了前往冬岩城的马车。
看着在我对面正襟危坐,但已然昏昏欲睡的依诺夫,我觉得有些好笑,不禁开口说道:“困就睡好了,没必要这样,我不会把你扔到荒郊野外喂狼的,我们到冬岩城最起码要明天,还早着呢。”
依诺夫摇了摇头,言语间透露着疏离之感。
“没事,我平日在家就不喜欢睡觉。”
看着他的头点地像小鸡啄米似的,我是不信的,一点都不信。
虽然很困,但我也没睡,开玩笑,我也害怕啊,谁知道这个人想干什么,万一他要等我睡着了之后悄悄给我抹脖子怎么办,这荒郊野外的,我找谁去说理去。
于是乎我也没睡,就这么一直看着他,依诺夫见我这样,自然是更不敢睡觉了,生怕我对他图谋不轨。
就这样,我两像是熬鹰一样一直面对面坐着。
“你困吗?要不要先睡觉,我帮你看着。”
“不用不用,别看我这样,我一点也不喜欢睡觉。”
好在这令人煎熬的旅程并没有持续多久,第二天的傍晚,我们终于进入了冬岩城的边界。
我悬着的心也一下子放松下来,再也不用怕依诺夫对我做什么了,虽说熬一天的夜对我来说算不上什么,但这样提心吊胆的感受是真的不好,我不会再想来第二次了。
“少爷,您……您的黑眼圈怎么这么重?”
一下马车,我就看到了日思夜想的莱拉,只是她的第一句话让我有些摸不着头脑。
黑眼圈?重?不过就是熬了一晚上,应该不会吧,我平时经常熬夜也没看有这个问题啊。
莱拉很贴心的为我找了一面镜子,我着实是被镜子里的人吓了一跳。
也许是因为一路上提心吊胆的缘故吧,我显得格外憔悴。
我挤出一个笑容,淡淡道:“没关系,莱拉,这是水土不服造成的,我只要批点公文就好了。”
说完我就跳下车,朝着城主府的书房走去。
莱拉叹了一口气,架住了我,有些无奈地说道:“少爷,您的状态很不好,还是去休息吧。”
我揉了揉眉心,确实,我感觉是有一点困,但这还在我能接受的范围之内。
“莱拉,我真没事……”
“少爷。”莱拉再度打断了我的话,这回她严肃了一点,“您完全忘记介绍您后面的人了,不是吗?”
听了莱拉的话,我回头一看,发现依诺夫还坐在马车上,已经靠着墙睡着了。
“他是依诺夫,总之先让人把他弄到城主府里去,其他的事情,等以后再说。”
说完话我就感觉眼前一阵恍惚,但还是强撑着进了城主府,找了个最近的房间就躺下睡着了。
也许是积压了太久的疲倦全在这一刻反弹了吧,来冬岩城这么久,我没有休息过,通宵熬夜是长久的事情,平日里可能不觉得有什么问题,但长期积压的疲倦可不会消失,它只会默默地藏好,寻找一个契机,爆发出来。
现在大抵就是这个契机了,一连睡了多久,我也不清楚,但我起来的时候,拉维亚已经从王都回到冬岩城了。
睁开眼,我第一个看到的人是莱拉,她坐在我的床边。
“莱拉?”
“少爷,水。”
见我醒了,莱拉没有说别的话,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