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来,一见面就有无数的话想说,欧阳瑶说:“你来我们院子里坐坐吧?你还没见过我祖母呢!上次你跟我说加茶煮牛乳,我在家做了,祖母和哥哥都很喜欢。”
郁桑顿时有些拘谨,欧阳瑶的祖母是何等人物呀,突然没准备要见面,郁桑还有点小紧张。
但是欧阳瑶盛情难却,郁桑也就跟着进去了。
一进院子,就能发觉不同,仆役们井然有序地行动着,虽然她们才入住,但丝毫不见忙乱。
长公主在正屋,门口的侍女通报之后,郁桑才跟着欧阳瑶进去,进门地上已然铺了厚厚的毯子,空气中有怡人的香气,郁桑屏气凝神向长公主行了礼。
长公主的年纪已经很大了,头发花白,她看上去只是一个和蔼的老人,眼神很亮,欧阳瑶的那双桃花眼就像是遗传了她的。
长公主让郁桑和欧阳瑶一起坐在她旁边,温和地笑着同她讲话。
她说起话来每个字眼都清晰准确,并没有寻常老人气力不足的拖腔缓慢之感。慢慢的,郁桑就放下了心,能很平常地跟长公主、欧阳瑶说话了。
她们从牛奶煮茶说起,聊了些女儿家的话题,直到门外的侍女提醒寺里准备的斋饭送到了,这才停下。
欧阳瑶闻言道:“桑桑与我们一同吃吧?让跟着你的那两个丫鬟也留下来跟他们一起吃。” 郁桑刚刚说过自己刚从外面回来,欧阳瑶想她还没有用膳。
如此一来确实方便许多,郁桑就留下了。
昨日里侯府来的那顿斋饭郁桑并没有吃到,今天看长公主这一席素斋,虽都是素食,且顾及长公主年龄大了,做得很是清淡,但精美可口,足见厨子手艺了得。
欧阳瑶透露:“这寺里的斋饭做得极好,我每次来都念着。”
郁桑听了与欧阳瑶对视一眼,一起悄悄笑起来。
用完膳长公主还要午睡,此时已经比平日午睡的时间晚了,两人不便打扰,欧阳瑶跟着郁桑出了门,姐妹俩继续说话。
欧阳瑶问她来这里干什么,郁桑说是大伯母要来上香。
欧阳瑶就抱怨:“难怪这么久都不见你呢,原来是家里有人,把我忘在后头去了!”
哪里是这么回事!
郁桑说:“我也没见你呀!”
欧阳瑶叹了口气,满腹的话要说。
“你可知我们这次来是做什么的?”欧阳瑶说。
“怎么了?”郁桑扭头看她,欧阳瑶的小脸上布满了忧愁。
“郁桑姐姐,我只跟你说。”欧阳瑶看了看四周,极小声说:“我大嫂人不好了。”
“嗯?”郁桑眨眨眼,没反应过来。
欧阳瑶小小年纪经历过父母的离去,再次面对这些事情也不知是什么心境,只说:“我大嫂怀孕之后多思多虑,本来人就有些柔弱,不知怎么的,最近这段时间竟下不得床了。”
“怎会如此!”郁桑吃惊,虽然知道古代女子怀孕就是个生死关,但真正从身边人听到事例,还是很害怕。
郁桑叹了口气:“我们女子怀孕实在凶险。”
欧阳瑶不知道怎么说,神情复杂:“原不至于如此……”
原来欧阳瑶的大嫂只是个地方七品小官的女儿,欧阳兄妹的母亲在闺中有个手帕交,这位小姐嫁到了一个地方大族,后来家道中落。等欧阳兄妹的父亲外出到地方办差时,她的夫君就是接风宴上末席的那一个。
借着夫人,这人攀上了欧阳家的关系,后来成了前侯爷在地方办差的助手,中途这人救了前侯爷一次。
即是救命之恩,自当报答,不知怎么的,这人的夫人与欧阳兄妹的母亲通信几次,最后的报答便是当时刚刚生出侯府长子的侯夫人便约定了自己长子与手帕交四岁女儿的婚事,甚至交换了信物。
后来便是欧阳兄妹的父母就去世了,郁桑能想象得到当初侯府老幼支撑侯府的艰难,好不容易欧阳瑶的兄长支撑得起门户,那家人就带着已经二十来岁尚在闺中的大女儿进京了。
欧阳瑶没经历过当初兄长刚出生的事情,但是那户人家进京的事情,长公主什么都没瞒着她,让她边看边学,欧阳瑶知道内情,因此想起来还是格外的不喜。
长公主虽然有长公主府,但日常是坐镇侯府执掌中馈,她听了那户人家的说辞,又问过侯府的旧人,这才确定原来当初儿媳果真已经将长子的婚事许出去了。
欧阳兄妹父母的旧物都保存得很好,差人从中找出当初的信件,长公主何等聪慧的人,很快看出了这户人家本意挟恩图报,叙叙旧情、打了几下感情牌便说服了自己的儿媳。
长公主虽然生气一个七品小官便敢算计侯府,但斯人已逝,只是待孙儿自衙门归家之后将事情原委告知,由他自己做决定。
若是愿意娶,侯府会风风光光地将她迎进来,未来她就是侯府的女主人;若是不愿意娶,也会给出足够的报答,以答谢当初的恩情。
其实当时经有心者宣扬,淮安侯的未婚妻上京的消息已经传遍了。
二十来岁的未婚女子难寻婚事,更何况是被退婚的女子,许是因着这一点,欧阳凌选择了前者。
大婚后,长公主原本留在侯府教她掌家,却被这位侯夫人认为是她霸着侯府不放。在欧阳凌被派了差使出京的时间,侯夫人直接将自己的意见表达了出来。
接连两任侯夫人行事都让长公主不喜,本就觉得膈应,长公主便放手不管了。
后来机缘巧合之下,长公主发现当初亲家原来并非让大姑娘等到了二十来岁,而是在地方另许了婚事,后来让他家二姑娘嫁了。
面对如此势力算计的一家人,长公主真的发怒了,侯夫人想要给娘家的许多好处都被她动手拦下,侯府内宅真正开始势同水火。
后来欧阳凌回府,女眷们的关系才好起来。
再说欧阳瑶的大嫂虽然看上去很康健,但身体底子不好,本来要调养几年才好生育,可她瞒下了这个消息,再加上当初长公主已经放手不管侯府了,所以众人都不知道这个隐患。
大概是觉得自己在侯府底气不足,再加上自己已经二十来岁了,她想法子怀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