郁桑埋头走在回去的路上,她没想明白今天顾珩这一遭是怎么个来龙去脉。
也因此思绪飘远了,胡思乱想一路,她 避开其他香客去找蔡氏,却只见到了伯府留在寺内的下人,从下人口中得知太太们亲自去别院了。
而三姑娘比她更早一点回到寺里,她将郁惠落水的事情告知了众人。
下人告诉郁桑,太太临走前交代五姑娘回来后待在暂住的院子里。
郁桑见这下人小心翼翼的模样,心知太太的原话估计是要难听些,不然这下人不止于传话传得如此小心。
“既然如此,那我先回房等着了,若见到我院里的盼儿回来了,你就告诉她我在屋里。”郁桑说。
回到院子,才踏进院门,就听见了一阵动静,郁桑看过去,三姑娘房间对着院门的那扇窗被关上了,窗户后面有人影。
“姑娘。”洗青走出来迎她,郁桑遂转头走向洗青。
郁柔躲在自己房间的窗户后面,心情说不出的复杂。
她的丫鬟小声询问:“姑娘?”
郁柔猛然回了神,才发觉手心微微刺痛,张开手掌心,原来手指攥得太紧已然掐出了印子,松开手,血慢慢从月牙形状的印记里流出。
丫鬟心疼极了,要给她上药,一边说:“姑娘可是还在担心?再有什么事也不该这样对待自己呀,这不疼吗?”
疼吗?
郁柔问自己。
然后恍惚想起上一世的一些事情来。府里未出嫁的三姐妹里,郁敏向来老实,郁桑和她两个人什么都要掐尖,争抢起来就跟一堆炮仗里点了火星似的,要把整个伯府闹得不可安生。
这些事情都稀疏平常了,无论是因此被女夫子打手板还是被教训,其实过了也就忘记了。
非要说起最疼最疼、一直到现在也不敢忘的事情,是婚后被婆家苛责。
三伏天站在院子里立规矩;泼在身上滚烫的汤水……
那时候婆母与小姑子的苛责,才真是有口难言的疼。
且伯府失势,姨母又因着表哥的事情恼了她,她在京城毫无依仗,叫苦无门。
所以这一世发现重来,才很迫切地想要改变会发生的那些事情,她告诉过自己,无论付出什么代价。
今日郁桑为什么救她?
郁柔自问,若是郁桑遇到了这种事情,她只怕是会冷眼旁观那毒蛇咬她一口,还要感谢老天有眼。
谁让郁桑先对她不仁呢?
她重活一世便发过誓,定要狠狠报复前世那些伤害过自己的人,定要过得比前世好千万倍。
一想到自她回来后,郁桑从未如前世那样做过对不起她的事,郁柔就好像被火撩了一下,浑身一颤。
握着她的手替她上药的丫鬟叹了一口气:“上药是有些痛,姑娘且忍着,上完药就好了。”
“很多事情都变了……”郁柔低声说。
丫鬟没听懂她的话,以为是郁柔被吓到的呓语,心疼地埋怨:“大太太也是,怎么让姑娘们在这寺里待这么久呢?不该来这儿的,好在咱们过几日就能回府了。”
郁柔垂眸看着丫鬟替她上好药,手上的伤用干净的棉布绑住,什么也看不见了。
黄昏时刻,众人才回来,郁惠是别院的人用小轿子抬回来的。
郁桑被大伯母唤去好好夸奖了一番,趁着众人都在,蔡氏说明日就动身回府。
原定的时间可不是明日。
郁桑下意识看向大伯母,今日发生了郁惠落水的事情,对方依旧是笑得一团和气。
回去也好,留在这里也不知还会发生什么。
第二日,郁桑收拾好东西出门。
隔壁站在门口的白露向她行礼。
郁桑随口问:“怎么就你在这里?”
白露说:“姑娘今早出去了。”
郁桑看了眼天上的太阳,其实她今天起得不算晚了。
她不耐去管郁柔的事情,待洗青、盼儿将行李都收拾好,一行人便离开了。
白露目送五姑娘一行人走出院子,心里松了口气,其实她知道五姑娘去了哪里。
昨晚五姑娘去探望了落水的大堂姐,回来之后便心事重重,今日一大早便唤了下人服侍洗漱,伴着晨露去了红枫林!
这事情是瞒着其他人的,白露首先想的也是替三姑娘遮掩一二。
郁桑出了院落,迎面撞上大伯母周氏身边的丫鬟,那丫鬟行了礼之后告诉郁桑她是来找她家姑娘的,郁桑点点头,脑子里却闪过一丝念头:既然郁惠还在院子里,那郁柔又是去了哪儿呢?
白露今日似乎拘束了些。
郁桑摇摇头,懒得想这么多了,郁柔作为女主自有机缘,她又何必花心思去猜呢?还不如想想回去之后约了宁彩杉她们看新出的话本子。
想到这里,郁桑问洗青:“那本游记收好了吗?”
“姑娘交代了许多遍了,自然是单独收起来了。”洗青笑着说,“盼儿寻了个匣子另外装起来,面上还包了两层布!”
郁桑有些不自在:“也不必过于在意……”不过是书本脆弱,怕路上颠簸损毁罢了,毕竟是从别人手上借来的书,需要完璧归赵的,从洗青嘴里说出来,总有点别的意思的感觉,好像她有多在意似的。
洗青她们不清楚,郁桑自己还不知道?这书是从欧阳瑶兄长处借来的!
郁桑没太关注郁柔的事情,中途上马车的时候洗青支开了盼儿,小声将帕子的后续处理告知了她,所有带有之前标记的帕子都已经处理掉了。
郁桑点点头:“既然如此,咱们就不用怕了,说起来还得要感谢四姐与我们说这些。”
盼儿回来了,她上了马车,说:“姑娘,三姑娘还没到呢。”方才洗青便是让她去打听怎么外面还没有要出发的动静。
“估摸着要等一阵子了,姑娘要不要先吃点东西垫垫肚子?”洗青问。
郁桑摇头:“我吃不下。”
洗青见她似有倦意,劝她趁机眯一会儿,出发之后哪怕是坐在马车上也不好休息的,于是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