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一声摔倒,跌了个狗啃屎,却是虽然摔倒,手中依然攥着那把拍髀。
旁边的几个年轻又是哈哈大笑,一人说道:“你这傻子,还说不傻,路都不会走了。”
田屯只当没听见,勉强爬起来后,坐将地上,爱不释手地把玩拍髀,将短匕抽出,拿手指去试刀刃,手指摸上,他奇怪地说道:“咋不疼?”就拿拍髀往自己的胳膊上去划。
曹幹急忙拦,没有拦住。
田屯也真是对自己狠,用劲甚大,胳膊立刻被划出了一道口子,流出血来。
曹幹吃了一惊,赶紧把他拿拍髀的手摁住,察看他胳膊上的伤。
好在伤口不很深,曹幹一边叫丁狗等去取开水和干净的粗布来,给他擦拭掉血,包扎一下,一边叫田屯起来,心中却是不禁嘀咕,想道:“这田屯莫不真是个傻子!”
哪有正常人傻乎乎拿刀子往自己胳膊上划的?划就算了,还那么使劲。
什长的人选,曹幹看中的本是丁狗,原先以为最终能胜出比赛的也应是丁狗,但没料到丁狗抵不过田屯,被田屯得了站军姿的第一名。
不过,这本来也无所谓,什长便因此任给田屯亦可。
毕竟一则,丁狗也好,余下的那些本村的年轻人也好,他们都没有什么军事素养,也就是说,他们现在在军事上的能力是没有区别的。
二者,曹丰、曹幹他们这整伙人,现在的人数也不多,加上丁狗等,也就三十来人,不管平时,还是打仗时,曹丰、曹幹两人都能够直接地指挥他们。
综合这两条,也就是说,什长现在任给谁都可以。
三者,通过站军姿挑选什长、伍长,看似有点儿戏,但曹幹在其中是有他的考量的。
站军姿,比的固然不是格斗、战斗能力,但比的乃是耐力和对命令的服从性。
就眼下的阶段来说,曹幹认为这要比格斗、战斗的能力更为重要。
可以预见,他们这支小队伍,不管是不离开董次仲处,还是以后投到别处,艰苦的战斗都是不会少的,那么在艰苦的战斗环境里,军官的耐力、吃苦的精神,以及对命令的服从性就非常重要了,所以他才想到通过站军姿来挑选什长、伍长。
再一个,话说回来,如果真的将来,现在任命的什长、伍长不合适,那再换掉就是。
但是此刻,田屯拿刀子划自己的这个举动,却让曹幹不禁对自己的决定产生了怀疑,担心自己会不会决定错了。可话又说回来,即使对自己产生了怀疑,这个决定,这个对田屯什长的任命,眼下却也不能撤销。
话已说出,岂能言而无信?
并且这个任命,还是丁狗等投到曹幹手下后,曹幹的头一个命令,如果反悔,那对他在丁狗等人心中的威望,必会产生重大的打击,以后他再说什么,丁狗等肯定也不会信了。
所以,虽是心中犯疑,曹幹却还是按照自己此前的许诺,决定任命田屯为什长,丁狗为伍长。
他问诸人,说道:“这次比站,田屯得了头名,丁狗得了二名,那么丁狗就是伍长,田屯就是什长,你们有意见没有?”
最先说比站的时候,这几个年轻人和丁狗一样都不以为然,比站,能比出个什么来?可是当他们真的站了以后,才发现这站还真的不是谁都能站好、站久的,比打上一架都难,现在丁狗和田屯二人坚持的最久,分别得任什长、伍长,他们也是心服口服,俱皆应道:“没有。”
曹幹便把另一柄拍髀给了丁狗,随后叫田屯、丁狗站起来,叫其他人也都站起来,仍排成一个横列,让田屯和丁狗站到他们前头,说道:“现在开始,田屯就是你们的什长,丁狗就是你们的伍长。”
他与丁狗、田屯说道,“丁狗,你挑四个人,是你的兵,田屯,剩下的两个,归你直接带。”
田屯不乐意了,说道:“俺是什长!咋只给俺两个?小曹从事,你这也太偏心了吧,俺一个什长,还没他丁狗的人多?俺当这什长干啥!俺只带两人?俺这不是什长,是俩长!”
曹丰再次忍不住笑了起来。
曹幹这回亦没再能忍住,嘴角带出了笑,说道:“给你的两人,是直接归你统带的,你是什长,丁狗是伍长,丁狗虽然手底下四个人,但他们五个也都听你的命令。”
“就是说,他们都得听俺的?”
曹幹说道:“对,他们都得听你的。”
“那还有丁犊呢?他干啥不听俺的?”
曹幹说道:“丁犊的年纪小,而且你看他又瘦又矮的,便是上了战场,怕也打不成仗,因我打算把他留在我的身边。”
“小曹从事要留他在身边?那行吧,那俺就不要他了,让他听你的吧。”
丁狗闻得曹幹此话,大喜不已,连连点头,说道:“小曹从事,你说的对!你身边得有伺候的人,就让丁犊跟着你,伺候你!俺回头交代交代他,他一定能把你伺候的舒舒服服。”
手下人少了丁犊这么个半大小子,田屯倒不是很介意,既知道了丁狗和他挑出的四人也得听从他的命令,已经心满意足,於是不再多说,由着丁狗先去挑人。
田屯虽然得了什长,但丁狗毕竟是他们这伙人中带头的,那几个年轻人都愿意跟丁狗,丁狗从他们中间挑了四个出来,剩下的两个,没办法,只好不情不愿地成了田屯的直属部下。
田屯对这些年轻人争着入丁狗的伍的这一幕视若无睹,并不在意,宝贝似的握着拍髀,挺胸昂首的,左顾右盼,显是为自己得到了什长的任命,并得了一柄拍髀而感到开心。
曹丰在旁边等曹幹做完任命,又等丁狗挑好人,笑与曹幹和丁狗等说道:“行了,这站也站完了,人也挑好了,你们站半天也都累了,饭早就做好了,走,赶紧吃饭去。”又叫曹幹,“阿幹,你去把赦之、阿顺,还有阿德他们都叫起来,都啥时候了,还睡!”
丁狗他们来得早,这会儿其实天光还早,但放到往常时候,郭赦之等却也已是早就起了。
只是昨天晚上高长那族人搞出那么一遭事,大家都睡得晚,也没睡好,郭赦之回来后,又和陪睡的那村妇折腾了一番,所以却都是比往常起得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