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答应了沈师兄要帮他找伏罗草,那么云之遥这一路自然是往伏罗草的原产地北离去的。
临行一别,梁任青送给了她一幅卷轴,卷轴里是一张画着修真界全貌的地图,甚至精细到每一座大大小小的城市,云之遥便按照卷轴所画的一路向北走。
这一路路途遥远,云之遥心里记挂着宗门,她想尽可能地早去早回,便一直在赶路。
她白日御剑,若是灵力用尽便去找驿站租马骑,夜里便找一家客栈休息,入定修炼,养精蓄锐,一连就是几个日月。
却不料这回路过昌穆山时,天忽然下起了倾盆大雨。
即便云之遥能支撑灵力屏障为自己挡雨,但这样的天气始终还是不方便再御剑飞行了。于是她决定在这里停下,随便找个山洞歇一晚。
昌穆山上植被茂密,云之遥将剑停在了一处还算稀疏的小树林,刚跳下剑便听到不远处传来了一声妖兽的嘶吼。
她本想着再往远处安全的地方走些,但没等她动作,身后突然蹿出来了一只巨大的葫芦,从她身边飞驰而过。
那葫芦是个飞行法器,上头坐着一个身穿鹅黄色道袍,面目瞧着颇为清秀的年轻男修。
那男修一边驾驶着葫芦狂奔,一边朝着路边的云之遥招手道:“姑娘快跑,后头有只元婴期的赤丹狼追过来了!”
他话音刚落,两人身后传来一声震天狂嗥。
云之遥回头望了一眼,只见一只外形似狼,体型堪比一座小屋的妖兽正在朝他们狂奔而来。
云之遥大骇,连忙又跳回到了自己的剑上,双手结印,银剑噌地一下飞出,三两下便赶上了那葫芦,两道身影并肩行着。
那黄衣男修驾驶着葫芦在树林中笔直前进,云之遥也一直跟在一旁。
黄衣男修往身侧一瞧,赞叹道:“姑娘好身手,御剑居然能飞得比我这飞行法器还快。”
云之遥满脸黑线。
拜托,这可是生死攸关的时刻,她不拼了命跑,难不成还喂狼去?
云之遥的眉头死死地拧着,手中结印不断变化,银剑飞行的速度一再拔高,但身后的那妖兽却也像是疯了般对二人穷追不舍。
云之遥回头望了一眼,发现那赤丹狼的双目已经完全充血,瞧着甚至已经有些走火入魔了,顿时有些懊恼。
“你惹那赤丹狼了?”云之遥问身旁的黄衣男修。那男修无辜地摇了摇头,“我哪有胆子去招惹金丹期的赤丹狼啊。”
“我只是路过,当时那赤丹狼正在睡觉。我只是多看了两眼,什么都没做,它就忽然站起来,对着我吼,一副要把我吃了的模样。”他仔细解释着,忽然顿了一下,“难不成它有起床气,被人吵醒就会发狂?”
那倒应该不至于是这么离谱的理由。
云之遥在心里默默吐槽。
那赤丹狼一直死追着他们不放,云之遥的灵力有些不济,扭过头问黄衣男修:“我的灵力支撑不了太久的高强度飞行,你的葫芦能坐第二个人吗?”
“这倒是没问题。”黄衣男修操纵着葫芦,把它又变大了一些,“来吧。”
云之遥道了声谢,御剑靠近那葫芦,纵身一跃,跳了上去,又将自己的剑收了回来。
葫芦的面是球形的,云之遥坐着有些不稳。她环顾周围也没找到什么把手,只好扯住了眼前男修的衣摆,以免自己掉下去。
云之遥感觉自己的脑袋有些天旋地转的,她还以为是因为自己的灵力消耗过度,便从芥子袋中掏出一颗补充灵力的丹药吃下去。
但吃了丹药后她头晕的症状也并没有缓解,云之遥这才终于察觉到不对劲的地方。
不是她的脑袋在晃,而是这葫芦在晃。
“你到底会不会开飞行法器啊?”云之遥抱怨道,又将手中的布料捏得更紧了些。
“我会。”那男修支支吾吾,“只不过第一次有姑娘坐我的飞行法器,我有点紧张。”
云之遥:......
她默默松开了手。
男修又给飞行法器塞了两块灵石进去,把速度调到最快,双手合十拜托道:“葫芦兄,你可是看着我长大的老伙计了,肯定不舍得让我就这么葬身在妖兽口中。等咱们安全了我一定好好给你保养一番,你可千万别在这时候出岔子啊。”
云之遥听着男修的话,怎么想怎么觉得有哪里怪怪的。
片刻后她看着葫芦口冒出的黑烟,突然有了种不祥的预感。
“你这飞行法器,用了多少年了?”云之遥警觉问道。
男修思忖着:“这我也记不清了,大概十来年?”
大概是觉得云之遥对这葫芦感兴趣,男修像是打开了话匣子,又继续介绍道:“我同你说,它以前只是只普通的葫芦,连灵植都不是,卖都卖不出去。是我后来亲手将它一点一点改装成飞行法器,才让他有了如今的辉煌。”
云之遥一时梗住了。
也就是说,这只普通葫芦已经被这么折腾了十年了?
云之遥突然知道她那不祥的预感来自于哪了。
“我还是自己御剑飞吧。”
她要跳车!
然而还没等云之遥动作,身下的葫芦却先一步传来噩耗。
咯嘣一声,身下传来一声脆响。
云之遥顿感不妙,立刻摸上腰间的剑。只可惜葫芦不待人,当场便以一个相当炸裂的形式罢工了。
轰地一声,葫芦爆炸了,云之遥直接被冲击波甩出数丈远。
幸运的是因为她早有准备,在葫芦爆炸的那一刻及时支撑起一个屏障护身,所以没有受到什么大伤害。
但那个黄衣男修就不一样了,他只有一层薄薄的防雨用的屏障,大部分灵力都用来驾驶飞行法器了。冲击波轻而易举地便击碎了那防雨屏障,男修当场便晕了过去。
眼看着那赤丹狼就要追上他们了,云之遥望了一眼躺在地上一动不动的黄色身影,咬了咬牙,拔出自己的剑迎了上去。
“喂,你个妖兽,欺负伤患算什么本事,有能耐便冲着我来。”云之遥大叱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