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妻,本该不谐,但辛氏与他成婚十余年,却是志同道合,举案齐眉,琴瑟和谐,羡煞了无数人。
当今官家即位后,特旨推恩,以辛氏贤德,封为韩国夫人。
“嗯!”见着爱妻,苏颂微笑着道:“吾昨夜与沈存中秉烛夜谈,一时忘了归期,还请夫人恕罪。”
辛氏上前,替他换下衣服,柔声道:“昨夜颍川郡夫人,已遣了人来通告了……”
“颍川郡夫人?”苏颂楞了一下,旋即才反应过来,那是沈括的续弦:“沈括妻吗?”
“嗯!”
那可是个厉害人物!
哪怕苏颂这些时日,一直忙于开封府、浑运局的事情,根本无暇关注朝中大臣八卦。
却也知道了,朝散大夫、提举专一制造军器局沈括惧内。
这事情据说还是当今官家捅破——去年沈括一度在专一制造军器局中废寝忘食的工作。
然后,官家一道旨意,下给了其妻张氏。
从此以后,据说每天下班的时候,沈括比任何人都走的早,再也不敢在专一制造军器局加班了——因为只要他敢,他妻子就会带着人进入官署,然后当着其他人的面,揪着他耳朵拖回去。
如此悍妇,让汴京人目瞪口呆。
更让人目瞪口呆的是后来发生的事情——元祐元年闰二月,天子特旨以沈括妻张氏,贤惠有德,推恩封为颍川郡夫人。
并特旨赐给命妇服。
沈括旋即上表谢恩,言辞恳切,比官家升他官还高兴。
所以,张氏名声大噪,据说连宫中太皇太后、皇太后都听说了这个事情,还召见过张氏。
因此之故,沈括之子沈冲,俨然已经成为了汴京城里好多人家眼里的优质女婿。
家世好,父母也好。
女儿嫁过去,绝对不会被欺负。
这样的好女婿,对那些汴京城里女儿奴,有着致命的吸引力。
一念及此,苏颂就对辛氏道:“夫人往后若是有空,可与沈夫人多多来往。”
辛氏抬起头来。
“三娘也快到议亲的年龄了……”苏颂轻声道:“夫人该早做准备了。”
辛氏嫁给他后,夫妻只有一个女儿,夫妻两人宝爱的很,自然是想给女儿选一个好女婿。
辛氏听着,目光摇曳了一下,然后就笑起来:“官人放心,妾身晓得的。”
仔细想想,沈括的儿子,确实是一个很好的选择。
首先,沈括的前途不可限量——他可是先帝特意雕琢、磨砺了棱角以后,留给少主的社稷之臣。
有其恩荫,其子就算不成器也可以富贵一生——何况,沈括只有一个独子。
这就意味着,沈括未来的一切都是他的。
同时,考虑到沈括惧内的这个特点。
子肖父的话,女儿嫁过去就不会受委屈了。
就是……
“官人怎忽然动了此念?”辛氏疑惑着问道。
沈括的名声可不好啊。
苏颂微笑着道:“夫人有所不知,为夫昨夜与沈存中秉烛夜谈,可谓是相见恨晚,颇有伯牙子期之慨!”
知己难得!
兴趣爱好和追求,几乎都一致的知己就更难得了。
此外,根据苏颂昨夜在沈家的见闻。
他发现,沈括的那个儿子沈冲,似乎与乃父一样,对技术、机械有着特殊兴趣,苏颂试探着问过他几个问题,他也能对答如流。
这就太棒了。
……
迷迷糊糊中,赵煦感觉自己仿佛回到了现代。
他向前看去,发现自己似乎身处他在帝都的家的客厅沙发上。
身前的电视机,似乎在放着新闻。
但荧幕上出现的人,却并不是他熟悉的那些西装革履的精英。
而是穿着宽袍长袖,高冠博带的类似士大夫一样的人。
无数闪光灯不停的按下快门。
荧幕上的那些人手里,似乎都拿着一本经典,在为首之人的带领下,面朝着一尊孔夫子的铜像集体鞠躬。
然后,他们似乎开始了某种仪式。
电视机里传出了播音员的解说画外音:“本台报道,今日我市新一界知州班子,在新当选的知州张文道率领下,来到孔庙,向圣人宣誓就任我市新一界领导班子!”
电视机旋即传出了一个中气十足的男声:“吾将恪守职责,忠于道义,以仁为政,以爱行事,圣人在上,先贤共鉴,若违此誓,人神共诛!”
赵煦笑了一声。
这一刻,他知道,自己大概在做梦了。
而这个怪诞的梦还在继续。
电视上,开始播出电视剧。
主人公好像是个法官?
穿着长袍,戴着獬豸冠,他正色的看向证人席,严肃的问道:“证人,请在本提刑的监督下,对圣人宣誓,所做证词,绝无虚假陈述及刻意隐瞒……”
赵煦至此,完全确定了这是梦。
大抵是他看过的那些律政剧和政治剧,糅杂着他的一些心底渴望和念头一起诞生的梦。
一念及此,他就醒了过来。
睁开眼睛,他睡在福宁殿的内寝。
文熏娘蹲在御榻前,似乎在打量着他,见到他醒来,立刻羞红了小脸,连耳垂都红了起来。
“官家,妾身服侍您洗漱!”她赶忙说道。
赵煦哦了一声,坐了起来,依然沉浸在方才的梦境之中。
“知州……提刑……”赵煦呢喃两声:“想不到,朕还有着想让大宋千秋万代的狂想!”
但历史已经证明没有什么人可以千秋万代。
个人不行,制度不行,王朝更不行了。
不过……
“那个梦真的好啊!”
“若真能实现……朕无憾矣!”
是啊,知州、提刑的官名,能流传到一个有着电视机的时代。
那就足以说明他的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