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恒亦是激动的握紧拳头,如今万事俱备,只欠东风了。
只是这东风要怎么找,确实是个麻烦事。陈恒心中略作思索,知道此事非得办的漂漂亮亮不可。
在上了半日课后,陈恒就拉着薛蝌一起去到山长屋内,向其禀明请假的请求。
裴怀贞只是淡淡点头,早在两年前陈恒折腾出景安文社,他就看出这小子骨子里的不安分。
“这次准备去做什么?”
陈恒略显犹豫的说道:“事未成,不敢跟山长通明。若能办成此事,绝对是件利国利民的好事。”
“这是要拿话头压我呢?”裴怀贞呵呵一笑。
陈恒哪敢接这话,连忙抬手轻摆,嘿嘿笑道:“是山长教导有方,一直让我们以天下百姓为重。学生才想做点事。”
说完这话,陈恒就紧张的看向坐着的裴怀贞,深怕对方吐出半个不字。这一瞧,倒让他看出些心酸事。
陈恒这才喜滋滋的从隔壁商铺里,借来两条板凳,拉着两人就在门口安坐。见到有人在县衙门口聚着讨论,陈恒就默不作声的凑上去听。
这样的日子,一连过了三日,真是把辛素昭看的头眼昏,弄不懂恒弟到底想要什么样的事情。
如果大家都只是为了话本打开报纸,久而久之,报纸的吸引力不免下降。报纸想要真正推广开,就需要培养大家对其他内容的翻阅兴趣。
“要不,再换个地儿?”薛蝌给出自己的建议,扬州城下属的县又不是只有江都一个。
所谓的附廓县,就像京城里的宛平县一样。虽归属一城,但每个街坊被管辖的县却不同。扬州的附廓县之一就是江都县。
陈恒摇摇头,这两天他家里人就要送东西过来,他暂时是离不开扬州的。
裴怀贞坐在位置上,抬手写了个条子,让他们拿着去找贾雨村。见着两个毛头小子就要跨出门,他还是忍不住在位置上出声道:“别跑太远。”
好在出发的路上后,这俩人倒没发生纠纷,只一个人说话,另一个就闭嘴。就跟俩闹别扭的孩子一样,陈恒也懒得管他们,由着他们去。
可惜,听到的问题,都是些平平无奇的小事。陈恒有些不满意,除了让薛蝌拿笔记下外,还是选择继续等待。
真正有才华的人,往往就是比一般人喜欢折腾。
薛蝌正要说话,辛素昭已经抢在前头,笑道:“好,恒弟说什么就是什么,兄长就听你的。”
陈恒拉着两人又在大明寺门口苦坐半个时辰,又马上换到
几问几答后,裴怀贞也没生气。只把手点在两人身上,问道:“就你们两个,我不放心。我再派个人护着你们。”
我的老天爷,陈恒在心中,真是止不住叹气。
辛素昭却挑起一边眉毛,笑道:“可不是嘛,除了我这个万年丁班,书院里还有谁能陪着你折腾。”
三人在路边的茶铺坐着许久,一壶茶都快见底。辛素昭亦是竖起耳朵,他到现在也知道恒弟要办的报纸为何物。
薛蝌亦是偏过头,默默听着。
陈恒摇摇头,“毕竟是
“是,山长。”
也不知是府衙办事效率太高,还是来的人都是为了小事。一个多时辰下来,进出的五六个人,都是愁眉苦脸进去,眉开眼笑的出来。
贾雨村知道这小子没说实话,也没做多问,只给他一句,“回来了,要把功课补上。”
“有你的新作还不够吗?”薛蝌继续问,辛素昭亦是知道陈恒写的《聊斋志异》,倒不用刻意回避隐瞒。
这……还要带个保镖吗?陈恒挠挠头,可也知道如果不答应这个要求,自己怕是出不去。立即点头道:“学生明白,谢山长关怀。”
什么叫你?薛蝌撇撇嘴,这小子,看不到眼前站着的是两个人吗。
“恒弟。”
陈恒这才恍然大悟,连说几声谢谢,赶忙出去拦下几个轿夫,抬着三人就往江都县衙跑。
“哦?”陈恒有些不解的问道,“这话怎么说?”
“素昭兄?”
三人的头一站就是大明寺,此地香客众多,门口又摆着许多摊位。有算命的、有代写家书的、有卖烧饼的、还有专门来此卖书画的书生,真正是百业相竞,热闹非凡。
可现在的裴怀贞,越来越像一个书院的山长。这样的说法,或许有点奇怪。
“再等两天,等我爹送过东西,我们再去附近的县里转转。”
岁月会抚平人的棱角,也会让人看开许多事。
千里马出自山野中,凤凰不会困于笼中。
不论对方以后会怎么样,现在都是书院的学正,是自己的师长。陈恒礼节十足道:“就是些小事,学生突然有了念头,就想拉着学兄一起折腾折腾。”
告别了两位师长,陈恒跟薛蝌直接踏出书院。同窗们早就通过气,这几天不在的时候,江元白跟钱大有会帮他们记下每日的功课题目。
这两人刚走出大门,就见到一道再熟悉不过的身影,正在门口打哈欠。
来到印刷铺,陈恒见过几个老匠人后,将自己对于报纸的要求一一说给对方听。金属活字印刷,从前朝就已经开始盛行,只是还没成为主流。到如今,技术上已经没什么难关。
“会出城吗?”
见到几位老匠人拍着胸脯保证没问题,陈恒当即拉上两人,出门寻找起自己想要的东风来。
陈恒看看左边,又看看右边,忍不住扶额。坏了,这一路怕是不太平。
裴怀贞懂得这个道理,也喜爱陈恒身上的折腾劲,更不愿折下他的羽翼,做个老实规矩的书呆子。
“恒弟,我们到底要找什么?”
“准备请多久?”
一到此处,县衙门口的人果然就比府衙多上许多。
可木已成舟,再想改变也无济于事。陈恒只好夹在中间,开始装傻充愣,“走走走,我们先去印刷铺看看。”
“你要真想看人告状,得去附廓县衙。那里的门口才热闹呢。”
“不好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