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的一点不比外头的男人差。
薛姨妈是等贾敏走后,才在贾府冒出头。她心里只有薛蟠这个儿子,想到薛蟠如今还在大牢里关着,少不了就来姐姐屋里坐坐,打听消息。
“姐姐,兄长那边还没有说法吗?”
见薛姨妈又为此事来,王夫人才得意一会的心思,立马压下去,不悦道:“二哥不是说了,这事急不得。薛蟠在里面,已经有人打点关照。除了不能走动,不比我们外头差。”
薛姨妈听的,人都要气晕过去。什么叫不比外头差,真要这么好,你怎么不叫宝玉进去住住?
都说儿子是娘的心头肉,王夫人也知道自己这话有些欠妥当,忙懊恼着开口:“我最近也是烦这事,刚刚说错话,妹妹别放在心上。”
她哪里是心里憋着事,完全是因为刚刚在贾敏得了场面,心里太过高兴,才叫王夫人有些得意忘形。
薛姨妈讪讪一笑,她们虽是亲姐妹,可如今的境遇,实在天差地别。母凭子贵,元春如今身怀龙种,王夫人总算是在贾府翻身做主。到如今,就是贾政突然失心疯,一心想要休妻,贾母都得替他拦着。
因这事,薛姨妈自己也不得不小心着说话,“姐姐在烦什么?可是宫里的事情?”
“倒也不是。”王夫人暗笑薛姨妈见识浅,他们家纵然多富贵,也不好给宫里的娘娘派个安胎的婆子,那叫逾矩。她继续道,“是二哥。”
王夫人点了王子腾的名字,不无得意道:“他叫我趁着相公回来前,好好管束宝玉,别再出门生事。把他屋里收拾干净,好让宝玉安心读书。”
薛姨妈一听就很高兴,虽不知道二哥为何有这个意思,可想到宝钗以后就要嫁给宝玉。宝玉屋里,能少几个勾搭人的狐媚子,对宝钗来说到底是好事。
两姐妹絮叨一会,欢天喜地的薛姨妈就带着这个消息,起身去找了宝钗。后者今日也没见着黛玉,她的亲哥哥就栽在对方的兄长手中。这姐妹之情,也不知还能不能保得住。
有一搭,没一搭的听完娘的话。宝钗露出诧异的表情,十分不信道:“这么说,宝二弟屋里要出事情?”
“你这孩子,这怎么能叫事情。这叫清净家风……”薛姨妈得意中带着高兴,“正经好男儿,谁的屋里整日放着七八个丫鬟。就该通通赶出去几个,才不耽误宝玉的读书时光。”
看着薛姨妈高兴的神情,宝钗心里却动起了念。她的性子,较之常人要复杂一些。寻常交情的人,除非触及到她的利益底线。多数时候,宝钗都是有恩必报之人。只这一点,不知要胜过一般人多少。
之前因为黛玉这件事,宝钗跟袭人私下多有接触,常仰仗对方的通风报信。想着对方最多不过一个偏房姨娘,宝钗就遣了莺儿偷偷给袭人报信。
宝钗本是好意,叫对方为这事有个准备。谁成想,却无端端引出一件祸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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才过了初八,连元宵佳节都未到。宝玉还穿着孔雀裘在贾母这头玩耍,就突闻王夫人领着嬷嬷杀到自己院内。
宝玉被打了个措手不及,更不知此事因何而起。情急之下,他慌不择路的跑回屋。就见怡红院的几个丫鬟,除了袭人,都在屋内跪着。
“才过完节的,太太这是怎么了?”宝玉脸上赔着笑,此情此景,不由叫他想起那个枉死的金丫头。
“我的儿,你且先坐着。”王夫人对这个儿子不必多说,几乎将他视作自己的命根子。可再看看命根子身边的丫鬟,都是老太太一手调教出来的人。
袭人、晴雯不必多说。麝月等人又是袭人教出来的,打着弯都跟贾老太太有关系。以前是王夫子不得志,家里上下都让贾老太太拿捏住。
如今熙凤怀有身孕、无暇顾家,元春又得了龙子、眼见要更加富贵,王夫人是片刻都不能忍了。她要让外头好好看看,儿子之前没教好,跟自己可没关系,都是府里老太太宠爱过度的缘故。
凭心而论,王夫人的说法也没错。贾宝玉自从出生起,吃穿用度上都是贾老太太说了算,读书上又有贾政把关。她这个做亲娘的,除了闲事上关心一两句。好好一个儿子,跟她奶奶倒比自己亲娘要亲近一些。这叫人,如何忍得住。
婆媳俩的矛盾,早从宝玉出生起,就已经结下。这次寻了个里外合适的理由,又有了袭人这个内应,王夫人可不得好好收拾一顿儿子屋里的狐媚子。
宝玉一时慌了手脚,转头看看不安的丫鬟们,其中晴雯脸上还带着病色。宝少爷心中有诸多不忍,忙道:“太太可是在外头听了什么?要是得了什么奇怪的消息,先跟孩儿说不是。”
王夫人都懒得理他,只冷眼看着面前的丫鬟。寒冬腊月之际,各个穿着都是枝招展。更有一个,还学起病西施的姿态。再一想自己这么多年,在府里忍辱受气。当即戾声拍桌道:“今日不发落几个,好好一个爷们,都给你们带沟里去了。”
袭人站在王夫人身后,听的面色一白。若不是宝钗偷偷报信,她怕是连投诚的机会都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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荣庆堂的贾老太太,听到怡红院屋里的消息,哪里会不知道儿媳是做给自己看。老夫人一辈子都没受过这等委屈,可一想自家人才从宫里回来。如果自己过去替孙子做主,必然少不了跟儿媳的口角。
如今儿子不在家,闹出这种事,打的是谁的脸?是元春的脸,是贾家的脸。年老体弱的贾母无计可施,只好暗暗垂泪。鸳鸯在旁看的着急,忙掏出手帕,替老太太抹泪,不住安慰道:“老太太,小心些,莫哭坏了眼睛。”
“鸳鸯啊。”贾母拉住婢女的手,哭的那叫一个老泪纵横,“要是他还在,我怎么可能受这种……”
鸳鸯一听,就知道老太太是想起过世的老国公,忙道:“老太太使不得,真真使不得。年三十才祭过祖,老国公泉下有知,听到您这话,该多伤心难过。”
见贾母的心气久久不能平复,鸳鸯急忙起身,叫屋内的丫鬟守着门,轻易不能让人闯进屋内。
如此隐下贾母之事,到了隔日,就听闻怡红院里赶走数个丫鬟。鸳鸯一听名字,见都是由老太太一手调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