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衣男人顿住脚步,转头看向她。
她朝男人微微一笑,问了一句,“你是不能说话吗?还是不想说话?”
男人偏了偏头,没有回应。
她也没再多问,只是收回视线,安静坐好准备出发。
男人后退两步,静静站立在旁,他的手跟之前一样交叠在身前,胸前的花白得刺眼。
过山车启动之际,龙安握住了何月见的手,用眼神无声询问着,何月见摇摇头,指了指自己的手腕。
龙安有些不解,但过山车已经启动,呼啸的风很快迎面而来,她也无心再顾及其他,整颗心都随着车身起起伏伏。
这次,会是谁?
五分钟后,轨道终点。
红枣是第一个起身往外冲去,她跪倒在路边,发出痛苦的呕吐声,何月见被这声音刺激到,心下也是一阵翻涌。
龙安伸手一边拍抚她的背,一边觉得奇怪,“这次怎么全程都没有动静?”
说着,她的目光不自觉落到前面的刘木身上,“你们……都还好吧?”
刘木和胡须男背影僵直地靠坐着,像两尊没有生命的塑像。
龙安动作一顿,手臂缓缓垂落,她跟何月见对视一眼,然后试探性朝前方伸出手去。
“砰!”前面的人突然站起身来,带动座椅发出一声巨响,将两人都吓了一跳。
龙安反应很快,拉起何月见就跑下过山车,两人一起站在旁边,惊魂未定地看着那道身影。
刘木僵硬地转过身来,脸色铁青,双眼发直,活像具僵尸。
他死死盯着两人看了好半天,才艰难地张嘴吐出几个字:“他妈的这破车晕死老子了!”
……
眼见他也奔去一旁呕吐后,何月见将目光落到最后那人身上。
胡须男依旧安静地坐在那里,头微垂着,看不清表情。
“他……死了吗?”
何月见试探性问道。
龙安拍拍她的手,几步走上前去,她不过轻轻一推,男人就碎了。
整个碎裂了。
就像是被利刃切割了无数块,那样高大的身体,转瞬就变成了一堆肉块,就连骨头都断裂得整整齐齐。
龙安一连退后了好几步,脸色难得的惊惧。
“呜——”好不容易缓过来的红枣起身看见这一幕,又被吓得双腿发软,跌倒在地。
像是已经崩溃到极点,她终于忍不住哭出声来,“我不玩了,我不想玩了!我不想死得这么惨啊!”
何月见回过神来,看向龙安,却见她正用一种古怪难言的目光盯着自己身后。
她心中一滞,缓缓转身,正对上一道黑色的身影。
黑衣男人就站在她身后几步远处,手里拖着一个黑色的大垃圾桶。
他微微偏着头,像是在看死去的胡须男,但不知为何,何月见总觉得墨镜后那双眼睛正偷偷观察着她。
“叮咚!”突如其来的广播声将几人都吓了一跳,接下来的内容更是让他们面面相觑,忐忑难安。
“小朋友们,早上的游戏时间结束了噢~大家玩得还开心吗?接下来的时间,请大家好好休息,下午,我们将推出全新的游戏玩法,敬请期待噢!”
听到这话,刘木再顾不上吐,几步上前就要说些什么,却又在看到黑衣男人的瞬间憋了回去。
男人像是没有发现他,径自走上前去解胡须男的安全带,开始清理现场。
“他是什么时候出现的?”何月见走到龙安身边,压低的声音里带着微不可察的颤抖。
龙安摇头,“不知道,一抬头就在那了。”
刘木上前时,正好听到这句话,他脸上的表情比哭还难看,“马上就要第四个项目了,我们还连死亡机制都没摸清楚,这关也太坑人了吧?”
何月见看向黑衣男人,此时他正捡起半个手掌往垃圾桶里丢。
似乎察觉到她的目光,男人动作一顿,缓缓偏过头来,墨镜之下,他的嘴角忽然微微勾起,朝她露出了个挑衅的笑容。
何月见心里猛然一沉,男人像是在告诉她,就算发现了端倪又能怎样?游戏规则一改,他们所要面对的,依然会是死局。
十二点半,四人在餐厅里围坐成一圈,不知沉默了多久,刘木才最先开口道:“现在的情况大家也都知道,要是有什么想法,就都说说吧。”
红枣虽然没再哭了,但状态依然很差,看得出来,她的生理和心理承受能力都已经到了极限,整个人精神恍惚,根本就没在听他们说话。
“你们觉得,他是怎么死的?”
见大家都不说话,刘木又问道。
龙安抬头看了他一眼,正要说话,就听何月见应道:“是风。”
刘木愣了下,“什么?”
“杀死他们的是风。”
无故的断头,破碎的身体,和那根路径诡异的铁条,有一股神秘的力量就在他们身边伺机而动。
这一瞬间,她想起了昨晚那猎猎作响的灵幡,原来不是她的错觉,那上面真的有只看不见的活物。
刘木看着她,欲言又止。
龙安扯了她一把,“他问的不是这个,是死亡机制。”
何月见摇头,“刚才广播说了,会有新的游戏玩法,现在讨论这个恐怕也没什么用了。”
刘木有些焦躁地抓了把头发,“难道我们就这样等死吗?”
何月见目光落在他手腕上,忽然说了句不相干的话,“你的手串真好看,是什么材质的?”
刘木愣了愣,低头看向那串黑色的珠子,“噢这个,是黑曜石,很便宜的,我以前买来戴着玩的,没想到世界异变以后,还成了件纪念品。”
说到最后,他不禁苦笑了下。
何月见点点头,没再说话。
又相对沉默了半小时后,眼看时间跳过一点,刘木坐不住了,他率先起身,提出要去找个地方休息,“再这样紧绷下去,还没死我就先疯了!”
他走后不久,红枣也终于缓过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