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露晞眼神坚定,她的决心是百分百的。
“对。”
她重重地一个字,像块大石头一击击碎了徐浩的心。
“露爷,你要干什么去?兄弟们都跟着你!”
“对!”
“露爷,您去哪里,我们就去哪里!要不是您罩着哥几个,我们怕是被揍得爹不认识咱。”
众人的热情搞的她不想流出来的眼泪,不经过她同意就从眼角滑落。
她背过脸去,抬起手臂擦了擦泪水。
徐浩站在身后,看着她的动作,心里揪作一团。
再回头,她已经扯着僵硬的笑容。
眼底发红。
看着一张张朝气蓬勃的青春样貌,她更加坚定了离开的决心。
他们有的还不到十八岁,有的已经二十出头了。
他们是顶天立地的男子汉,却愿意拜倒在她的石榴裙下,喊她一声爷。
她有责任把他们引到正道上去。
她深思了一会说,
“听我最后一次话,从此以后不要打架斗殴,不要没事惹事,跟着刀哥好好挣钱,
你们看刀哥那人粗鲁得很,他手里的生意不少,这外面几条街的铺子都是他的地,
是个大款,别得罪他,我说把你们划给他,不是说卖给他,
要不这么说,他咋能看着你们不乱来,有他罩着,以后也没人能欺负你们。
兄弟们,人混一世就是为了讨口饭吃,家里人能吃饱穿暖能健康平安,努力点挣点钱,走出这个地方,去更广大的世界。
我教你们那些功夫,不是用来打架的,是护身的。
记住了吗?
操蛋,老…
我从来没这么矫情过,把我这辈子学的语文都用上了。”
她的双眼爬上了红血丝,鼻头酸到发红都没发现。
说出的话里是浓浓的鼻音。
她也不确定这么做会不会出什么纰漏,毕竟对刀哥这个人也做不到百分百信任,
但是,这群兄弟没文化,又中二,没人带着肯定会乱来。
只能病急乱投医了,希望刀哥是个好医生吧。
她双手搭在徐浩的肩膀上,
“浩子,别哭。我还没死,我不过就是想通了,我外婆年纪大了。
我想考大学,我们一起考,去一个大学,好嘛?你放心,这辈子我都不会扔下你不管。
你是我过命的兄弟。”
徐浩不知道说什么,他抱住了她,哇哇大哭起来。
几个兄弟也围过来拥在一起。
“露爷,你…别哭,你一哭,哥几个心都碎了。”
“是啊,没事,我们一定会好好做人,好好挣钱。”
“露爷,我们都是你的兄弟,以后有事喊一声,江湖再见。”
“好!兄弟们!江湖再见!”
她两手快速一抹,擦干了泪水。
她打开了门,说道,“走吧,一个一个走吧,我垫后。”
站在屋子里最里处,看着兄弟们一个个走,她的心头酸了一阵又一阵。
还有些,肩膀上的担子轻掉的感觉。
剩下徐浩一人,他站在门口不肯离去。
“你咋个还不走?浩子,这么晚了,爷爷奶奶都睡了,回家安静点。”
她记得徐浩的奶奶睡眠质量不好,要靠安眠药才能入睡。
徐浩垂着脑袋,他有些清楚她为什么这么做。
他倒反手关了门,又关了灯。
冲了过去!
站在她的面前,双手握着拳头,对着面前看不清脸的朝露晞说,
“是因为那个男的是吗?你喜欢上他了吗?”
她以为自己藏的很好,许多年以来都是一个人躲着偷看她的白月光。
她的眼里心里只有白月光一个人,却忘了身后的徐浩也在远处看着她看他。
“嗯。”
她毫不避讳地承认了。
“为什么?他从来都没有正视过你一眼,你就要为了他要做出这么大的改变!
要违背我们的理想,你说过你要让兄弟们在这里活出自己,混出一个名堂!
不让大家再被欺负被看不起!
朝露晞!你是不是被爱情冲昏头脑了!”
他的河东狮吼,把她吓愣了。
对啊,她曾经豪迈壮言,说要带兄弟们杀出一片天,要让曾经欺负过他们的人都跪下来求饶。
可是,徐浩死了。
一切都没意义,人活着更重要,人死了,所谓的“混出名堂”,一点也不重要。
她现在只想要,大家都好好活着,都健康平安地过完余生。
她扯了扯唇角,说,
“浩子,我没有被爱情冲昏头脑。是你被我冲昏头脑了。
你活着比什么都重要,生命的意义不应该寄托在别人身上,你要自己去探寻。
爷爷奶奶岁数那么大,他们不想看你出事。大学毕业找个好工作,讨个媳妇,让他们抱上重孙子,那不是挺好的嘛?”
他的心里苦涩,他的媳妇只想是她。
朝露晞说完,就离开了这间台球室。
告别了年少轻狂。
她走在空荡荡的街上,听着越来越远的哭声,
徐浩需要时间去接受这个事实。
他是个热血沸腾的少年,他从穿开裆裤开始就跟着她走街串巷,跟着她打拼,时至今日已经有十几个年头了。
他肯定很舍不得这段时光,舍不得他们的壮志凌云。
这一切,在21岁的朝露晞眼里,都是过去式,是中二病的梦想。
人,还是得做些实际的事,保护好自己重要的人,然后安安稳稳度过平凡的一生。
回家的这条路安静得能听到楼里的呼噜声。
这声音听着难听,却很安心。
她走到家门时,发现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