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初紧赶慢赶的,终于坐上了603公交车在上午的最后一趟发车。
这下终于可以准时到家了。
上车后夏初直接坐到了最后一排靠窗的位置,窗户拉开到一条两指宽的距离,吹进来的风不大,又可以看着沿途的风景。
“嗡嗡嗡嗡嗡……”
手提袋里放着的手机不停的振动,夏初捞起来一看,是焦月。
“喂,老师~”
夏初每次叫她都不带姓氏,好似这声单独的不加姓氏的‘老师’成了他们友谊的见证。
“哎呀,别这样,你要叫我焦老师。”手机里传来一阵笑声。
“行吧。”
焦月吃了一口饭,“回家了没?”
“在车上。”
“嗯…最近的翻译还行吗?”
夏初思索几秒,“还行,翻译难度在我的接受范围。”
“那就好,有问题随时跟我说,我来跟对方交涉。”
“好~”
“哎~还是你们这个年纪好,每天只需要学习就好了。”焦月忽然感慨。
电话那边用筷子戳饭盘子的声音很大,能感觉到她此刻的烦躁。
夏初静静听着,突然想到一件事,“那个人还在跟着你吗?”
说起这件事,还是在他们认识的那一天。
初二下学期某一周的周五,夏初放学后去老街口买东西。
逛了许久,天空逐渐被夜色笼罩,夏初准备回家时,遇上了正被人尾随的焦月。
她一时好奇心涌上心头,没忍住就跟了上去,直至走到了一处黑暗无人,没什么光亮的角落,那个人竟然快速上前抓住了焦月的手臂,把她压倒墙上,预要行不轨。
夏初一看,这还了得。
小跑上前,用装得满满的书包,用尽了全力砸向那人的身后。
书包里面书本很多,重量也不小,那人吃痛蹲下了身体。
夏初瞅准时机,拉着焦月就一阵猛跑。直到两人彻底跑不动,这才听了下来。
后面焦月说自己没地儿可去,样子看起来也十分失意,夏初就索性把她带回了家,周末两天都住在她家,跟她一起睡,后面她也经常放假过来玩,老太太也十分欢迎她来家里。
这可是夏初唯一带回家的朋友。
后来一听她是老师,就更喜欢了。
不过焦月和那个人的真正关系,在来她家的那天晚上,焦月就已经跟她说过了,或许是把她当成了可以倾诉的对象,那个夜晚,他们聊了很久很久。
那是夏初第一次了解到除了亲情之外的情感。
“……没有,那次之后我就跟他说清楚了,其中一点就是不准再跟着我。”电话那边戳盘子的声音逐渐停歇,化为她的一声长叹。
她的话没有说完,虽然对方是没有再明目张胆的跟着,但是在她下班回家的路上,几乎都能看见一辆熟悉的车远远的在后边。
夏初嗯了一声,不知道该怎么接话,只有默默陪伴。
好似她陪焦月倾诉的数个夜晚一样。
焦月笑,“你嗯什么,你还不懂。不过你现在也不需要懂,那可难受了,我宁愿你永远也不要懂。”
“老师,你现在跟我说这些真的好吗?我还只是个孩子~”夏初无奈。
“对,你还是个宝宝。”焦月脸上笑意更浓,“哎呀,突然有种带坏小朋友的感觉。”
“你为老不尊。”
“喂…怎么一来就人身攻击啊,你这话奶奶听见了,一定要反驳你。”
奶奶年纪可是最大的。
“额…她不知道。”
焦月接道:“那我直接告诉她。”
“那等你来。”
“行…你等着。”说完对方噗嗤笑个不停。
焦月一直觉得,让夏初变得不那么板正,看她抓毛的样子特别好玩儿。
夏初摇头失笑,收了手机。
明明都是当老师的人了,怎么一点儿也不严肃,反倒是跟小孩儿的性格有一拼。
临近晌午,车上的人也没有那么多,三三两两的坐着。夏日的微风从那些半开的窗户口涌进来,携带着阵阵花香,经久不散。
夏初鼻尖也萦绕着一股熟悉的气息,那是夏日里向日葵花的香气。
这些年,旅游业渐渐兴起。塔川以及周边村落也因为有着数百亩的花田而远近闻名。
每逢赏花佳期,游人旅客络绎不绝。
而每年的三四月,金灿灿的油菜花就像那黄色绸带一样,与山峦相连,环绕着周边的村落,一抹亮眼的金黄就能为这座古村增添更多春日时节的氛围。
此时正值炎夏,许多地方的荷花早已绽开繁盛,古村村后沿着溪边及小道种植了许多花类,不同种类的花会对应时节一一盛开。
特别是临近夏日最热的几个月,又陆陆续续盛开了数多亩向日葵花,金黄色的花朵在阳光下灿烂辉煌,直挺耀眼,吸引了不少花卉摄影爱好者及美术系学生过来写生。
古村又因为气候的原因,花期将会持续到九月底,甚至更长。因此有不少人为了这较长的花期硬是在古村或附近租了短期的房子,就为了能好好赏花。这也极大的增长了村里一些人的经济来源,也因此多了许多回乡创业的人。
这几年,今安县的创业人数持续增长,因为旅游带动的不同产业,让许多不愿意背井离乡的人有了留在家乡的底气。
车子就快驶向目的地,离村落的入口越来越近,距离不过五十米。夏初还一直盯着窗户外看,视线有一瞬间的失神,一道汽车鸣笛声传来,打乱了她的思绪。
她顺着声音寻过去,前面一辆看起来极为低调奢华的黑色轿车正在倒车,公交车顺势停靠在路的一边没有动,预备等这辆黑色轿车过去了才往前开。
黑色轿车缓缓行过,还没有路过她的窗前时,后座车窗慢慢降下,一个年轻男人的正脸就被她瞧得个一清二楚。
夏初有片刻的愣神,这样的男人她从未见过。
他很年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