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纷纷扬扬的飘洒到各处,院子里地面、屋顶已无积雪,青石板路蜿蜒直至正屋,原本空荡荡的院里多了一株血红色冬梅,雪花飘飘,梅花片片,依立枝头悄然盛放。
她的眼里悄然间划过一抹惊艳,这样的红艳之美,在冬季里她是第一次见。
“第一次见?”男人的声音极是好听,低醇婉转,不疾不徐。
“嗯,很美。”
不吝啬的赞美之词都出来了。
“喜欢的话,一会儿折几支带走,也让老太太见见,也不枉这红梅来人间一趟。”
男人的尾音掺着温和笑意,声线干净温柔,像一根羽毛在她心头轻轻挠。
“好,谢谢。”
夏初眼睫微颤,坦然接受。
她是个很少会说赞美之词的人,可见是真的喜欢。
“进屋,外面冷。”
两人进到屋里,瞬间一股暖意袭遍全身。屋里火炉子烧着取暖,整个房间都是暖和的。
“刚煮好的姜茶。”夏初拎着篮子放到桌上,又把小盅端了出来。
“坐。”
他为夏初提来一把靠椅,又往里面放了一个坐垫和靠枕,这才在她对面坐下。
他说话时轻声细语,目光专注着注视着对面坐着的女孩,透着耐心与真诚。
“谢谢。”夏初道了声谢。
这样的心细,也就只有老太太能相比。
夏初把小盅推至他面前,示意对方喝。等他揭开盖子,也没有露出老太太一般的皱眉神色,反而是神色平平。她仔细观察他的表情,还真的是一点变化也无。
但那股刺鼻的辛辣味道夏初也轻易就闻到了。
夏初只想到他肯定是药喝多了,还比这个更苦,所以习以为常。
心里不免升起一抹同情。
“你这是要看着我喝?”
他在夏初的打量下很是坦然,似笑非笑的看着夏初,眉宇间的温和更显平易近人。
夏初闻言淡定的撇过头去,不在看他,揣在衣服兜里的手摸索着。
“给。”
听到盖子合上的清脆声音,夏初朝他伸出手,摊着的掌心处赫然有一颗小小的彩色硬糖。
“拿我当老太太哄?”他嘴角微微上翘,带着几分似有若无的笑意调侃着,眼眸里是挡不住的温情脉脉。
“………”
昨晚果然是他,真的被他看到了。
昨晚她哄着老太太吃药时,就感觉背后有一道似有若无的目光,当她回头看去却什么都没有看见。
“要不要?”夏初顶着他的目光又问了一句。
“你给,我就要。”
他的眼眸里一片风轻云淡,就算是说着恰似玩笑的话,亦会让人觉得他话里的认真。
虽然他才搬来不久,但夏初仅有的两次与他交谈都觉得舒服。
偶尔觉得他眼熟,但就是想不起来在哪里见过。
“待会儿要回学校吗?”他到了一杯茶推至她的面前。
“嗯,趁着还早。”
积雪太厚,虽然外面道路有专业的人清理积雪,但下雪天白日出行总比夜晚安全。
“听老太太说,这次去了学校要等放假才能回家?”
老太太怎么什么都跟他说…
“是的,今年的雪很大,学校为了学生的安全,到期末考之前就让离家远的学生都尽量住校。不过,等周末雪化得时候,我会尽量回来的。”
也就不到一个月的时间就要期末考试了。
夏初呷了一口茶,透过玻璃窗子看着屋外红梅朵朵,慢悠悠的说着。
唯一让她放心不下的就是老太太了。
还好陈叔离得近,她走的时候能拜托他看顾几分。只要老太太不出门,猫在屋里,陈叔偶尔过来看看,她也就能放心些。
“没事,我在。”男人英俊的脸上,挂着温和的笑意。
“……你?”
“反正我也无事可做。”
如果某助理在这儿,听到这话,估计是要吐血的。
夏初疑惑的撇了撇旁边书桌上还亮着的电脑,她记得第一次来找他的时候,他就在那台电脑面前敲敲打打,各种接电话,看起来很忙很忙。
她不好打扰,就悄悄离去,直到这次老太太又让她过来。
她其实也很好奇,他看着不大,大概二十出头的样子,为什么没有上学。又一想他叔叔为其在这儿租房子的目的——养病。夏初就不再纠结这个问题了。
身体不好,干什么都白搭。
“那…先谢谢了。”
男人回以温润一笑,未在言语。
两人就这么静坐喝茶,听雪赏梅。直至一壶茶见了底,雪也停了,夏初这才回了前院。
走的时候,手里拿着他折好的一束红梅。
午后,夏初收拾好一些衣物,带了一罐今年炒的新鲜瓜子,又去了陈叔家,说明了来意。
“放心,夏婶儿哪里我会照看,你放心吧。”
“那就麻烦陈叔了。”
“这才多大事儿。”陈叔摆手,“你放心去上学,家里陈叔帮你看着。”
夏初直笑,“好。谢谢您。”
今年的雪实在太大了,现在一走就是一周,她实在是不放心。
“对了,我家住着的那个人…”
虽然对方也说了帮忙,但是毕竟也是个病人,这家里‘老弱病残’的,夏初更不放心了,刚刚才舒展的眉眼一下子又多了几条褶皱。
“行,我都会看着的。”
说起来也奇怪,自从他住进去之后,他那个叔叔倒是再也没有出现过。
陈成不得不自行脑补这里面是不是还有什么不为人知的故事。
哎~也是可怜人。
反正冬日里无事,自己看一个也是看,看两个也是看,所以想也没想,就爽快答应了。
等她午后回了学校,段雨和木伊已经早就收拾好了床铺在等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