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十点,艾妈妈端着两碗花生酪上楼,本想敲门时却听见屋里少女背课文的声音,不想贸然打扰孩子学习的她就将东西放在了门口的柜子上。
“咦,怎么这么快就下来了,你不是想跟小一谈谈吗?”正喝罗汉果茶的艾平有点诧异刚上楼的妻子怎么眨眼就下来了?
“小一正在背课文呢,我现在进去岂不是要干扰她学习了。要知道我原本上楼就是想跟她谈谈,了解下她的学习情况,不是去影响她的。通过这段时间的暗暗观察,我觉得小一还是看重学习的,至于这次为什么会考成这样,我在想是不是最近发生太多事了,再加上她要练舞,精力没法集中的原因呀?”艾妈妈将剩下的花生酪全部放进储存容器后就放进了冰箱,没给自己与丈夫留下一点半点的残渣。
艾平看了眼自己喝的罗汉果茶,又看了眼那细腻爽滑的花生酪,无法抑制地分泌着自己的口水,心里暗道:他也好想吃上一碗哪。
艾妈妈呢,好似身后长了眼睛似的,连头都没回地拒绝道:“甭看了,看出花来也没你的份。你也不看看你的肚子还有你的体重,真想得三高呀。这种东西小一阿棠吃吃就可以了,你就别惦记了。你看我,我不也没吃嘛。”
被拒绝了的艾平愤愤道:“哼,你怕我得三高不给我吃。可那两个孩子现在也正处于青春期,也容易长肉的好不好。现在的小姑娘崇尚的可是纤细苗条的身材,你要是把她们喂胖了可就一举两失喽。”
“胖什么胖,胖什么胖呀!!阿棠就是再胖上十斤那也是健康的,而小一她本身就处于偏瘦的情况,不知道她最近在增重呀!更何况,几碗花生酪都长多少肉,你当是你呀,人过中年新陈代谢都慢下来了,吃一点点就长肉长胖啊!”艾妈妈从不惯丈夫这种跟孩子争宠的行为,非常不客气地怼了回去。
“……言言!你变了……呜呜!”艾平掩面痛哭道。
“……艾平,你能不能别把肉麻当有趣呀!!你都是个四十多岁快五十的中年大叔了,还做出这么一副矫情的模样来,就不怕两个孩子突然下来见你这样犯恶呀!”棠言对于如此做派的丈夫真是哭笑不得,可以说是打从心底感到无语了,孩子都这么大了,怎么还耍宝哪!
耍宝失败又挨了妻子一通说的艾平一点都在意,继续笑眯眯地问道:“心情好些了吗?”
棠言十分没好气地拿围裙打了一下她那不靠谱的爱人,回道:“若你不耍宝,我心情还会好得更快些。”
眼见妻子的心情好一些了,艾平高兴之余又哀叹自己悲催的哄妻之路,道阻且又长哪。这不,他刚哄高兴,马上就又要问一件必然会引对方不悦的事了。
“所以,那件事你想好什么时候跟小一说了吗?”
果然,这句话一说出来,棠言的脸色就黑得跟锅底似的,完全看不出她前一秒还在因为丈夫的耍宝而笑容满面。
“艾平,你可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明知道我因为这件事烦着,你又提!”这次,艾妈妈甩围裙的力道可不是之前能比的了,噼啪噼啪的,听着就吓人。
不过,棠言也没真狠心下手,全部甩在了桌椅上。
“可那件事,总归是要告诉小一不是吗?你总不能真让它在保险柜里待一辈子吧,可能吗?还有前几天那位陆先生的来电里提的那几件事,言言,我们真的要找个时间好好与小一谈一谈了。”恢复冷静自持的艾平,说出的每一句话都像针一样,一根一根地插进棠言的肺管子里。
但细看艾平的表情,就知道他的冷静自持也只是浮于表面罢了,那双躲闪且不敢直视妻子的眼睛已经出卖了他的真实情绪:他对那场即将到来的谈话没有什么信心,甚至也在害怕、逃避。
若非那位陆先生所说的事情实在无法再拖延下去,以及对方所提及的陆一一的未来,艾平是真不想要那场避无可避的谈话。
倒不是不想管,或许觉得麻烦什么的,只是思及那些事以及被他们夫妻二人锁在保险柜里的那个秘密,他就觉得愧疚得不行,甚至觉得自己根本就没资格去进行那场谈话。
毕竟,若是那些年里,他们夫妻二人能再仔细一点,上心一些,或许陆一一就不用吃那么多苦头了,也就不会发生那么多糟心的事,甚至还要被人认为她再不严加管教,终有一日会步入歧途。
他有这样的想法,更何况他这位差不多亲手将陆一一带大的妻子了,恐怕比他更心慌吧。
他们夫妻二人很想帮陆一一挣脱那旧日噩梦,追寻她自己的未来,可又不由地心生惧意,他们害怕那个孩子知道了真相后会怨他们,恨他们。
他们真的是领悟得太迟了,知道得也太迟了哪。
“……再一个月不到小一就要去艺考了。我想等她艺考结束了再告诉她,这段时间是最关键的时刻,我不想再有任何事情去分她的心了。你看这段时间那些破事,搅得小一差点期中考没及格,若这个时候再把那些事告诉她,分了她的心,岂不是会毁了她的一辈子!我们之所以想把那些事告诉她,跟她谈话,是为了让她未来更好,而不是更坏呀。”与丈夫相顾两无言地沉默了许久的棠言,终是做出了决定。
天知道棠言做这个决定有多痛苦,多难受,可一想到那位陆先生对他们说的那句‘父母之爱子,则为之计深远’的话。即使他们夫妻俩的心再疼,即使对方听了后就不会再与他们这般亲近了,棠言也决定把那件事告诉陆一一并认真地与对方谈上一谈。
只要陆一一能够破茧成蝶,过她那绚烂夺目的人生,一切都无所谓了。
“唉……别咬着唇,也别用指甲掐自己的掌心肉了。你就不怕力道太重留个疤什么的。咱们那个女儿的确是个粗枝大叶的,注意不到这些。可你别忘了还有眼尖心细的小一呢,她可不好糊弄,你到时候又得提前找好理由了不可。”艾平一脸爱怜地将妻子放于桌下的手拿了上来,并使了点劲将它们分离开来。
不出所料,两只手的掌心里已有了很多很深的半月痕。艾平只轻轻碰了一下,棠言的手就下意识地往后瑟缩了一下。
“唉,你呀,你的这些个一不高兴就伤自己的习惯,不仅到现在都没改掉,还把这坏习惯都传给两个孩子了。”艾平手上使了点劲,狠狠揉搓起那两只布满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