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子亓很久没有这么困过了,他以前很难产生想要睡觉的想法,实在无聊就去搞搞恶作剧,比如扮鬼吓人,或者爬到城市最高的地方看星星。想要休息了,就去加兰的小公寓里偷糖吃,他很难有毫无危机感的睡意。
所以艾利克斯怎么也看不够,他的小夏耶,他喜欢的,想念的人,能这样和不设防的睡在面前。
他曾经为自己的感情迷茫过,直到那种喜欢越来越清晰,夏耶长大了,没有肉肉的脸,却更加俊美,眼里的碎光像星星一样,不如从前明亮。
好长的睫毛啊,艾利克斯下意识的想碰一下,在即将碰到时立马收手。
他的回归更让人心烦意乱,想要欺负他,又想要珍爱他,世界上居然会有这样让他抓不住又放不下的人,他揉两下头发,还是决定不看夏子亓的睡颜了。
夏子亓发觉温暖的离开,下意识地抓住对方的手。他紧紧抓住,那手很大,很温暖。于是艾利克斯只好重新坐下,他很奇怪,眼前人的体温很低,明明几个小时前还在发高烧。
加兰也睡不着,一是艾利克斯告诉了她夏耶的情况,她知道艾利克斯的心思,亓会不会不安全?二是,该如何复仇。她并不想挑战法律,为了他们的未来,但该如何去做。以及,她的心意,她怜悯希昭,喜欢但没到爱的程度,冲动表白真的好吗?
咱把时间线拨到白天。
“这是什么!”藤小六指向全息投影,然后问那个眼罩怎么用。
“我帮你戴。”塔那莲没想到,这女孩居然没来过游乐园。她总在问,这是什么,那个怎么玩,好有趣。哎,她难道是个不经世事的小树妖?越看越像。
她们玩了几个小时,塔那莲因为藤小六,心情居然也好了起来,一连几天的悲观都变好了。
她们去了景江边,因为是工作日,人很少,找到一个座椅,坐下看日落。
藤小六心情不错,她好像明白了希昭他们愿意活在人群里的意义了,挺有趣的。
“你说,我就这样跳进江里,如何?”
藤小六震惊的抬头看她,她以为塔那莲根本不会寻死觅活的。
“别这样看着我,我不是精神病,在医院你看到结果了,不是吗?我只是,有点疑惑。”对自身存在形式的疑惑,但说给这小姑娘听,她能懂吗?
“我不想你死。”藤小六想起了安思乐,那个男孩子让她将光明延续,那是她得到对方血肉的交易。她不想再承担更多的交易了,她不想做一个善良的人,她的手上,早已屠戮了几十条人命,她不觉得那是罪。
“我没有让你杀我,放心吧,我怎么能让那种事情发生在一个女孩面前,还要她亲自动手呢?小六,我需要你帮我一个忙。”
藤小六疑惑的看她。
“哈哈,跟我回家吧!”
也许是藤小六从来不考虑钱这种东西,她不知道自己头上戴着多贵的发饰,也不知道塔那莲的家在世人眼中足够富有。塔那莲的父亲是有名的珠宝商,此时,他等待女儿回家吃饭。
当女儿带染绿色头发的小姑娘来家里,他并没有很奇怪。藤小六喜欢面,厨师们给她做了一份意大利通心粉。
藤小六不喜欢和人打交道,她想离开。
“为什么不留一夜呢?”那位父亲看出来塔那莲喜欢她,一直有很热情的招待她。
藤小六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她不习惯,而且也没通知希昭他们。
“我家里人不知道我在哪里,我还是早点回去吧!”
“啊,这样……”那位父亲还没说完,塔那莲用较为冷冷的语气说:“你要去哪儿?”
藤小六心生疑问,“你还要自杀吗?”
这句话有一定的僵硬能力,可把旁边的人吓到了,他们窃窃私语,这小姑娘说什么呢!
塔那莲把其他人支开,独留父亲在场。
“塔那锋,”她缓缓开口,直呼父亲的大名然后解开腰带,在他面前脱衣服。
藤小六对赤身裸体这种事不是很了解,在她仅有的观念里,不应该这样做。
那位父亲也很震惊,“莲儿你这是做什么!”
但下一秒他就说不出话了。
藤小六头皮发麻,为了抑制情绪波动,她捂住嘴不让现场的情况更糟糕。塔那莲的胸膛被割开,那层皮肤之下,不是血淋淋的血肉,而是精密机械的钢铁身体。
“爸爸,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儿呢?”塔那莲终于向他开口了,这么多天以来,所有的猜测愤恨,她一定要一个答案。
“我……塔那莲,你别慌,这只是一个小问题,来,抓住爸爸的手,我会把你复原的。”
“塔那锋!”一声几乎是尖叫的声音,塔那莲怒意满满,她想了很多很多原因,但现在对方的态度却是她最讨厌的那种,“我是谁?你的女儿,还是她的替代品,为了弥补你失去女儿的痛苦?!”
全是质问。
“太恶心了,爸爸。”她掀开手臂,小腿,全是掀开皮肤后,电子元件展露无疑。“这具身体没有一点是属于我的东西,但我会痛,会笑,是你的女儿扮演者!”她更奇怪的是,这种情感,如果她是一个机器人,不应该是现在这样声嘶力竭的寻求答案。
塔那锋痛苦的一吸气,涕泪满面,中年男人很难哭成那样。
“你是怎么发现的?”
“那个,我可以先走吗?”藤小六不想听,她怕自己又背上什么责任。
塔那莲穿好衣服,然后把小六按到椅子上。“不行啊,小妹妹,你答应我,要帮我死的。我希望,能有人记得我,我喜欢你。”塔那莲帮她把歪了的发卡重新戴一遍,小六更好看了,但她很不情愿的坐着。
“几天前我在洗脸,天边突然响起一声巨雷,我跌坐在地上。你们知道吗?眼睛,眼睛它掉出来了,哈哈,我还以为出现幻觉了!”她掩面整理一下,做好表情管理后,继续说:“更可怕的是,这只左眼,能清晰的看到右眼球在空中打转,右眼看到的景象天旋地转,爸爸,那比噩梦还可怕。”
“我把眼珠子装回去,可笑的是,疼痛,为什么?如果这具身体是假的,那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