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才不到三分钟的时间,蒋舒凡就察觉到了事情的不对劲。
因为孟听晚才喝了一杯酒,眼神就迷离起来了,那模样不像是装出来的,倒像是……真醉了。
但有了前车之鉴,蒋舒凡不是很相信。
他轻轻地推了把孟听晚,语气怀疑:“不是吧?你叫我陪你喝酒,然后在这人装醉?”
可孟听晚经了他这么一推,身体竟然歪歪倒倒地朝边上栽去。
好在蒋舒凡眼疾手快地扶住了她的腰身,才没让她栽倒在地。
“不是,你真醉了啊?”
蒋舒凡不可置信地呢喃了一声,目光却是放在她的红唇上。
不知道为什么,他突然就想起了那天宁景寺鬼屋衣柜中胆战心惊的那一次亲吻。
明明只是个意外,他却……有种莫名的怀念。
一边想着,蒋舒凡的身体也不可控制的前倾。
可就在他即将碰上那张水嫩的红唇时,却听孟听晚呢喃出声:“我好不容易才碰上一个真心喜欢又温柔三观正的人,你说,他怎么就是装出来的呢?”
“要是他不是装出来的,要是他本人就是这种性格的人该多好啊?我明明都打算将我的全部情况和他坦白了……”
蒋舒凡突然惊醒,尴尬地扶正她的身体,一连后退了好几步。
意识到自己刚刚在想什么,他耳尖微微泛红,猛地灌了自己满满一杯酒才慢慢清醒过来。
然后才反应过来,孟听晚之所以会出现在这里,竟然是在为那个人渣生气!
他心底涌起一股无名的怒气,语气不由得重了几分,“一个包装完美的人渣而已,有什么好舍不得的?”
“你不懂!”
孟听晚美眸微睁,含着水雾瞪了他一眼,又慢慢放轻了语气。
“在这个互联网的大世界中,你不认识我我不认识你的,他却愿意帮助我,并且给予我想要的独一无二的偏爱!”
“呵!”
似乎是想起了什么,她轻轻地笑了一声,又灌了自己一大杯酒。
“像你这种出生在大世家中,被家里人捧着长大,阖家幸福的二世祖永远都不会懂被人偏爱是种多么幸福的感觉!”
“那是……我从来都期待却也从来都感受不到的感觉。”
“我身边的那些所谓的朋友,接近我、关心我、吹捧都是为了我的钱,可是他不是。”
“我差点……差点就信了他不是这样的人了!你不会懂这种感觉的!”
蒋舒凡端着酒杯的手顿了一瞬,突然坐到了孟听晚身边,认真地捧着她的脑袋:“不!我懂!”
“在世人眼中,我自小便被父母宠爱。即使他们后来因为二叔的阴谋去世,也还有爷爷疼爱我,帮我从二叔手中夺回公司,但事实并非如此——”
“真正被爸妈疼惜、偏爱的人是弟弟,而我,作为哥哥便要大度一点,事事让着他。”
“即使我为了得到爸妈的关注,在所有方面都很努力,他们也还是会偏心弟弟,就因为他比我小。”
“所以我后来摆烂了,活成了他们最讨厌也最看不起的废物二世祖,直到他们意外去世,我这个哥哥才不得不忍辱负重,拼尽手段夺回公司。”
“而也正是因为我夺回了公司,爷爷才会开始疼爱我,但实际上……我更想要一份纯粹的偏爱。”
“也正因为此,我才对我的前女友极尽关怀,想给她一份纯粹的偏爱,可我没想到……”
说完,蒋舒凡愣了一瞬,捧着孟听晚脸颊的手缓缓垂落,而后又灌了自己一杯酒。
这是他第一次将自己的心里话说出来,虽然是借着酒劲,虽然说给这个毒舌的女人听。
她……以后不会用这些话去怼他,狠狠地戳他的伤口吧?
这么一想,蒋舒凡突然间有些后悔,也有些郁闷了。
他抿了抿唇,小心翼翼地抬头去看孟听晚,却发现她双眸微阖,小小的脑袋一点一点的,像是睡着了。
他顿时哑然失笑,“倒是我想太多了,你就一个自以为千杯不醉的菜狗,能记得什么呢?”
不过,她这模样倒是比清醒的时候可爱得多。
就是,她要是能自己回家,不需要麻烦他就好了。
暗暗叹息一声,蒋舒凡弯腰将她扛在肩膀上,大摇大摆地出了会所。
然后……
孟听晚因为姿势不对,胃里一阵翻滚,精准地吐在了蒋舒凡的爱车上。
蒋舒凡脸色青了。
他用力地推了推孟听晚,声音很大:“喂!你是不是故意的!”
孟听晚没有任何反应,只是眉头紧紧地皱着,就像是已经睡着了。
蒋舒凡:“……”
沉默半晌,蒋舒凡将孟听晚扯下了自己的爱车,直到叫的代驾到了,才紧张兮兮地将她弄上车。
“老板,咱确定一下行程,确定是去南山书院对吧?”
蒋舒凡沉默了一瞬,侧眸看了眼自己身边的孟听晚,然后点头,“对。”
还是草率了点,没在她喝酒之前问清楚她家住哪,这下只能带她回家了,爷爷要是没睡,不知道该怎么看他呢!
唉,女人的话果然还是不可信啊!
说什么千杯不醉,结果一杯酒倒了!
半小时后,蒋舒凡半抱着孟听晚回了蒋家,试探般地叫了声“爷爷”。
确定没得到任何回复,在扔小鸡一般将她扔给了一旁的女佣处理,自己则是回房洗澡。
半小时后,他正要关灯睡觉,却突然想起了什么,眼底闪过一抹纠结。
犹豫片刻,他起身进了客房,轻轻地捏了捏孟听晚的脸颊,放低声音道:“孟听晚,你要记得,你是值得被偏爱的。”
他动作轻柔地将她额角的碎发别到耳后,“永远不要因为男人的一时偏爱就稀里糊涂地将自己的心交代出去,因为男人都是虚伪的,他们惯会这种小伎俩去骗取小姑娘的真心。”
“你要记得,偏爱只是加分项,不是必选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