幕里的雪花飘落。时而被风吹走挂在树梢,时而落在一旁的水池里消失,自在又逍遥。
“你今天不是出发吗?”
两人默默的陪伴了对方一会儿,桃千方想起林最今日启程。
“还要一会儿,不急”
话音刚落,不远处便有声音响起“林最,林最,快点,差你了”
说完,屏幕一阵摇晃被人拿起,接着听林最边跑边说“大刘叫我,我不让她打我电话,只能喊我,哈哈哈,她嗓子好”
桃千懂她的意思,陪她看雪,电话一打,视频就断了,哪里来的清净。
“你出国注意安全,祝你取得好成绩”
“你好像我的政治辅导员,真官方”
林最放缓脚步对着镜头摆手又做了个飞吻的动作后就匆匆挂断视频,加速跑回集合点赶往机场。
独留下桃千依靠在窗台上,回味着屏幕上一闪而过的笑脸匆忙的飞吻还有那满头的白。她真的好鲜活,比她认识的所有人都要有活力。
“还没走,想什么呢?”
宋老师拿着车钥匙一副刚从外面回来的样子,刚转进走廊就见桃千依靠在窗台看着手机笑。
“没什么,和朋友聊天”
“上次那位吗?”
“什么?”桃千有些讶异。
宋老缓步而来,看着爱徒的表情发笑,难得见她这副模样,眼里透着茫然却可爱。
“你不知道人在对待相同的人时,总愿意展露出相同的表情嘛,连习惯都一样,下意识的。”
宋老点点爱徒的鼻尖,笑的一脸了然。
“所以好的戏曲演员在不断的排练中,总能做出相同的表情动作,无论对面是谁。有默契,又胜过默契的感觉”
最后这半句便是她的提点,投入感情是重要,但卖油翁的手艺也不能丢。
桃千看着宋老师不说话,又跟着她一同走进办公室坐在沙发上等着。
她知道早晚也是要再谈一次话的,这会儿正好团里没人,也落得清净。
宋老挂好衣服又站在柜子边上翻找,最后拿出里面放着的一罐白茶。
“这个尝尝,前几天一位相熟的茶农送的,很不错”
桃千乐的收下,她和宋老师也算是茶友。
有了茶叶的开端,后面的话也没那么干涩。
宋老师先说了剧团一直到过年的计划,原定的几个政府合作还要继续去演,格外还有两场送戏下乡,单独的一场便是临镇企业分红邀请她们进行一场商演。
按照这个节奏排期,接下来到过年整个剧团几乎无喘息的可能。而桃千,也不会获得和新搭档磨合的时间。
“团里开会讨论过,不太重要的戏份你和秦晓晓先搭着,重一些的戏份先有郝云那一组顶上”
郝云是另外一对同样配置的搭档,比桃千入团早五六年。从桃千入团后,就不打演一些年轻的戏剧情侣角色了。
“那我?”
“《穆桂英挂帅》,你最近多排这个”
桃千点头,很感激师傅的安排。
“还有年后,你可能会被借调到沪市剧团演一段时间,沪市剧团的花旦年后要出国,戏排出去了,没人演不能开天窗”
“还唱穆桂英?”桃千心里想着连唱穆桂英,她就真成穆桂英了。
徐老笑眯眯的逗她“怎么了,哪个大家的成名作不都是一首。”
“不,不是”
“逗你的,应该都有的。这个具体时间我们还在商讨。”
徐老说到这里忽然小声向前探身继续说道“主要是沪剧团里的李老师是我师姐,她的西厢记唱的格外好,我想让你去学学,偷偷师嘛”
桃千以为她神神秘秘的要说些什么,结果……不禁扶额靠在沙发背上。
“去试试嘛。她唱的那个调调哦,我就领会不到,你去看看能不能摸到调门”
最后还是答应了,当然,本来她也没有什么选择的权利。她只是一个小演员,多得益于老师的照顾和同事的关爱才能进步的这么快。
谁的生活又是一帆风顺的呢?都是要自己调整再继续前进罢了。
又过了几天,正式开始在路上奔波演出,几乎没有什么完整睡眠,夜晚大多都留下来赶路。
披星戴月的赶到另一座城市时,睡眼惺忪的化妆和当地的主办方沟通。演员在后台见缝插针的补眠、化妆,但上场依然是活力满满,十分敬业。
看戏的群众以中老年为主,有的乡镇一年就盼着快过年这几场戏。
从凌晨搭台子开始就有老人家陆续来占座,还有帮忙的。抬不动大的灯箱就帮着摆摆椅子,烧些开水。
他们穿的朴素,笑的腼腆,粗糙的双手纵是在帮忙时也显得有些无措。都是些很淳朴的老人家。
各地的经济差距大,条件也参差不齐,剧团的人也通过不断地下乡演出保持本心。花花世界迷人眼,扎根群众,才能感受更纯粹的爱。
在舟车劳顿中把一场场穆桂英演下来,桃千的眼神都坚定了。
或许这就是宋老师对自己的另一层深意,让她感受穆桂英的那种坚韧,无论是戏里挺身抗金,还是戏外面对困难。她都要瞪着眼睛,迎难而上。
时间在忙碌中过得飞快,两人都无暇想起对方。林最比赛的周期很紧张,每天打球、比赛、看视频、恢复体能耗费了全部的精力。
大刘第一站的比赛的签位不好,早早遇到种子选手出局,在训练之余总帮林最照看着。
“我上次就想问你来着,你最近是不是有情况啊”
酒店房间里,大刘煮了方便面叫林最一起吃。
下午林最打了一场耗时较长的比赛,下场没多久就吐了。
怀里抱着抱枕侧身躺在沙发上表情恹恹的看着冒着热气的电锅,她的胃还是不舒服。但更让她不爽的是有一种体能被人拉到低的不安全感。
“你在想什么?”
“什么?”林最又换了个方向躺着。
“你下雪那天和谁视频,还有你那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