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五晚上的时候二郎发来了信息:在周六上午十点去位于市郊的一座儿童福利院。
为了方便选择直接在离离福利院不远的电车终点站处集合。
……
市郊与城市内是截然不同的感觉,空气清新,景色宜人,栅栏旁爬满了牛蒡的大叶子。
景色虽好,但比起城市里平坦宽阔的柏油路,终究算不上多好走,好在山坡铺有石板和鹅卵石砌成的路,枝叶的掩映下也别有一番意趣。
“六出,这里!”二郎朝着六出的方向挥手,蓝色的棒球服衣摆甩出一个飒爽的弧度,浑身透露出与年龄不相符的愉悦,比起一旁低头看手机屏幕的三郎更像是年龄较小的弟弟。
三郎垂头扶额:“低能儿,我拿你当正常人的时候麻烦你装的像一点。”
“二郎,三郎,日安。”六出欠身挽起鬓角被风吹乱的头发。
比起二郎的礼貌热情的回应她,三郎冷淡的应声就把头扭向另一边,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三郎对她的态度有些微妙……
一会儿有机会问一问他吧。
……
福利院的规模不小,纯白的矮房瓦红的屋顶,门前遍植花草,苍翠巨树下是一圈围椅,欢笑声隐约可闻,慈祥的老院长在孩子的簇拥下慢慢走来。
大概是山田三兄弟常来的缘故,老院长熟稔的介绍着近期院内的状况。
“这位可爱的小姐是……”老院子灰白的眉目下是温和的眼。
“院长您好,我是青木六出,是附近池袋中学的学生,和二郎三郎一起来帮忙的,请多指教。”
“原来是这样。”
院长抱歉的说道:“今天院里的帮工请假了,购入的新鲜蔬菜没办法卸载,能麻烦二位年轻人去搬运到厨房吗。”
“没问题的,请包在我们身上吧!”说着二郎撸起袖子,跃跃欲试,还不忘一把拉过体力废都三郎。
“那我也去吧。”六出挽起袖子。
“重活不适合小姐,如果可以的话小姐可以陪孩子们玩耍,给他们讲故事。”院长摇头失笑:“我个老头子讲的故事都过时了,他们都能背出来。”
“没问题。”小时候
六出跟着院长走到内院,实木小桌上摆着应季水果,草坪上散落着玩具,一架长椅秋千,小孩子穿着干净的花格衣服穿梭其间,嬉闹声入清脆银铃入耳。
……
刺眼的艳阳让人恍惚。
透明的阳光所到之处蒙上朦胧的金色光斑,纯白的菜粉蝶蹁跹翻飞,圃中遍植花草,一个粉色头发的小男孩捧着一束金黄色的野花:“呐,姐姐,给你的呦!”光影让她看不清他的脸。
……
“六出姐姐,六出姐姐!”循声音低头几个仅到大腿高的粉嫩的团子围着她:“爷爷说你要给我们讲故事。”
刚才的画面到底是……她并没有经历过啊……
……
“好,姐姐给你们讲故事。”回过神来,六出弯下腰,捏捏一个梳着两个羊角辫的小女孩的脸蛋。
“对了,今天还有两位先生要来,忙碌了一上午,大家中午一起共用午餐吧。”院长摆摆手,表示院子里的事暂时交给六出了。
“没问题。”六出语气温柔,语调和缓,记忆仿佛回到了儿时纸页泛黄的童话里。
“在丹麦,有一个名叫英格儿的穷苦女孩子,她生性骄傲,自以为了不起,她最高兴的事就是捉苍蝇,把它们的翅膀扯掉,使它们变成爬虫而不是飞虫。”
“英格儿一天天张大,不但没有改变恶习,反而越来越顽皮。可她的面孔却越来越美丽,而这一点很可能正是她的不幸。”
“她来到有钱人家里当佣人,她长得漂亮稍加打扮就更加漂亮了,她的女主人对她说‘英格儿,你该回去看看你的父母’她去了,只为回家炫耀一下自己那华美的衣裙……”
“为了不弄脏衣裙,她把面包扔进水里,从上面踩过去,面包和她一起沉下去,沉下去,直到沼泽女人那里,被变成不能言语的石像”
……
“很多人都听到了英格儿的故事,她的母亲叹息着,孩子们也听说过她的故事,一个女孩哭着问母亲:‘可怜的英格儿,要是她认错了,可不可以回来呢?’”
“很多年后当年的小女孩也成了老太婆,她叹息地说:唉,那个可怜的英格儿,难道她真的不肯认错吗?”
“英格儿的心被深深打动了,从她那石头做的眼睛中第一次流出了泪水,当她在悔恨中哭泣时,一束比太阳光更强的光线立刻从天堂向底下的深渊射下来,照在她身上,她变成小鸟来到人间。”
“她羞怯的回到生机勃勃的人间,决心用行动来补偿以前的错误。她把自己找到的面包屑分给饥饿的鸟儿,她找到的面包屑很多,足以比得上她为了怕弄脏鞋子而踩的长条面包。”
“‘看呐!那只漂亮的海燕,她在向还是飞哩!’孩子们看见这只白鸟时,禁不住欢呼起来,白色的翅膀在阳光的辉映下,非常漂亮,它在海面上飞了一会儿,一直向灿烂的太阳飞去……”
“啾啾……”院子里适时的鸟鸣仿佛将孩子们的思绪带到了飞着海燕的海边。
扎着羊角辫的小豆丁伏在她的腿上:“六出姐姐,英格儿好坏啊,踩面包,可是我只有每天早上才能吃到面包。”
“坏吗,或许吧,但她在努力的变好啊,那她还是坏人吗?”
六出把她抱到怀里。
小豆丁在美女的温柔攻势下,脸蛋红成了苹果,犹豫的嗫嚅:“不是坏人,她在变好,她救了好多小鸟……”
“与其诅咒黑暗,不如追求光明,每个人都会犯错,但重要的是不断反思和改正,每一分钟的自己都比前一分钟的自己更棒……”她肩背挺直如纤软的花枝,黑色碎发散在白皙的面旁。
她想起浪漫主义之父以赛亚·柏林的话。
“浪漫主义的结局是自由主义,是宽容,是行为得体以及对于不完美生活的体谅;是理性的自我理解的一定程度的增强。”
她天生的敏感和细致使她轻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