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是说了,但这些人乃是一小股乌桓马匪,自南阳侯平定了乌桓后,流窜至大衡,专行杀人越货之事。此次袭击主子,乃无意间探得主子行迹,便想借此给主子一个教训,也给南阳侯一个下马威……”
谢斐冷嗤一声:“乌桓马匪,横行于西北关外,纵然流窜于大衡,也多在甘州边陲行凶。今我大衡地方官员掾吏是有多无能?竟对其跨过无数州府郡县至并州一事全然无知。”
乌飞头垂得低低的。
“知晓我受密诏入京的也就那么些人,知晓我行踪的更是凤毛麟角。这些人中想置我于死地也就那几个。”谢斐凤眸似嘲非嘲,他唇角上扬,泛着寒意,“如若说不出别的,便也不必留了。”
乌飞应声称是。
谢斐起身,拿着帕子擦了擦手。
“埋了罢。”
“什么?”乌飞愣着,瞟见地上死去的野狼,他霎时反应过来,“明白,属下待会儿就埋。”
谢斐问:“前两日叫你探查的事,查得如何了?”
乌飞一寻到他,谢斐便叫他前去探查徐琬琬之事,他要事无巨细地知晓她过往的一切,他想要知道究竟是什么样的女子能做出毁诺且诛心之行径。
“全查清楚了。”乌飞正色道,他从怀中掏出一册小折,上边皆是与徐琬琬相关之事。
谢斐接过雀蓝缎面封的小册子,信手翻看着。
乌飞开口将徐琬琬的家世、父母兄长与他说得清楚,而徐琬琬自小求医之事亦不曾落下。
小小一本册子,可谓将徐琬琬出生至今十五年所有的事儿都列在了上边。
“大抵徐姑娘自小经三灾八难,受了不少苦,便对那些身处困境、遭受苦难之人怀着几分恻隐之心,常将无处可去困苦之人捡回庄上,令其能暂避风雨。主子便是其中一个。”
说着,他不免心里摇了摇头,那徐家姑娘救了这么多人,他主子不过是其中之一,若是要以身相许,可能也轮不到他。
谢斐问:“都在上面了?”
乌飞肯定地点了点头。
谢斐似是随意开口问道:“那她与那个姓周的解元什么关系?”
乌飞一时疑惑,姓周的解元?他确信与徐家姑娘有直接关系的并没有姓周的读书人。
谢斐克制心底的不喜,语气平平吐出三字:“周灵枢。”
乌飞恍然:“他呀!这位周解元虽然得徐太守青睐,可他和徐姑娘不过几面之缘,话都没说过几句,不过是点头之交,想来是没什么关系的。故而未曾将此人列出来。”
只是乌飞有些好奇,谢斐怎么会知道周珉?还知晓他从前时常出入太守府之事。甚至还觉得他跟徐琬琬有关系……
他默默看了看谢斐的脸色,好似明白了什么,他主子莫不是醋了?
谢斐闻言冷哼一声,没有关系?他记得清楚,梦中的谢斐可是在暗处亲眼看着徐琬琬嫁衣如血进了周府。
乌飞沉吟半晌:“不过有一事,这小册上不曾记下。”
“何事?”
“徐姑娘今日让身边的婢子去寻一个名唤‘秋池’的丫鬟,而这秋池与那姓周的倒有几分关系。”
谢斐声音中透着危险:“什么关系?”
乌飞道:“他二人早有了首尾。”
此事是他探查太守府诸事时发现,只是乌飞觉得这与徐琬琬也没什么关系,便没有在意。但他此刻只觉周身萦绕着阵阵寒意。
谢斐负在身后的手握紧了拳,她当日说那些话时,一口一个“周郎”,左一句正人君子,右一句前途无量,直将他的真心贬得一文不值。却不想她心心念念的周珉不过是个沾花惹草的伪君子。
乌飞望着谢斐变幻的神色,暗暗摇头。
见谢斐转身要离开,方才开口问。
“主子打算何时回长安?陛下已知晓主子遇袭中毒之事,他与娘娘催着主子回长安,并州到底偏远,医家水平有限,未必能解主子身上的毒。”
谢斐道:“你替我传信姨父姨母,我所中之毒虽奇特,但有麒麟佩在,不会出什么事,且并州有医者能解此毒,让他们放心便是。等我身上的毒解了,我自会回去。”
谢家的麒麟佩有奇效,终年佩戴虽不能百毒不侵,却可以抵御入体的毒。这正是谢斐身中剧烈奇毒而能安然无恙的缘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