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虞,你到底想要什么呢?
师傅玛索温柔地注视着尸虞,眼睛里透露出一丝哀伤。
那时的尸虞想不通,她没什么在乎的,也不需要什么特别的关注,如果非要说什么的话,那么站在苗疆这片土地上就已经让她足够安心了。
“师傅……”
那时候的尸虞怎么说的来着,她说:“阿虞想要的,都在路上了。”
这一路上的颠沛流离,同胞四散,反目成仇,尸横片野。
师傅,阿虞想护住苗疆,护住大唐,然后回到生我养我的土地上,静待花开花落,阿虞相信世界上总有那么一个人奔我而来。
阿虞,只需要等待就好了。
侯卿指路,他们来到一处破旧不堪的小屋子里。灰尘混合着阳光一起洒在屋子里,尸虞抬头望着外面的天气,她知道很快就要变天了。
李星云中了古怪双胞胎的毒掌,面色青紫,吐血不止,哪怕是坐在风蜈背上也能看出生命力在源源不断的流失。
姬如雪把李星云扶下来,尸虞摸了下风蜈眼周旁边的硬壳,放任它跑走了。
初期逃跑追求速度,暂且甩掉追兵后她不想因为行动目标太大被抓住,不想兵刃相见,除非万不得已。
五毒教的功夫,需得要用万万人的鲜血祭奠才够。
李星云瘴气入体,姬如雪,张子凡,陆林轩,侯卿不通医术,李茂贞内力全无,无法布针。现场唯二稍微统医理的人除了蚩梦就是尸虞,蚩梦半吊子至少还能认得清楚穴位。
尸虞……尸虞还是算了。
补天心法一口下去,怕李星云受不住,也落得跟李茂贞一样功力尽失的下场。
人就好比一个能装水,但是被密封的大缸,如果一口气倒下许许多多的水,而那些水又全部都被密封在缸里,那到最后缸碎了,水也没了。
嗯……可能以后有什么大规模战争的时候,她可以试一试。
李星云目光蓦地一顿,在尸虞和蚩梦之间来回游离,他颤抖着把怀里的华阳针递给蚩梦。
李星云做出来他的选择。
“我为医者,须安神定志,无欲无求,先发大慈恻隐之心,誓愿普救含灵之苦,若有疾厄来求者,不得问其贵贱贫富,长幼妍蚩,怨亲善友,华夷愚智,普同一等,皆如至亲之想,亦不得瞻前顾后,自虑吉凶,护惜身命。”
那时候,战场上面抬下来的伤者一批接着一批,尸虞有一个万花朋友,是个花哥。温润尔雅,眉目之间却透着些许疏离。尸虞知道,这不是他难以接近,而是看过的生离死别太多,干脆将自己的心与外界屏蔽起来。
那日东都沦陷,他的妻子被狼牙兵乱箭射死,他放弃了逃跑的道路,偷回他妻子的尸体。
回来的时候人就不行了,他吐着血,耗费本就不多的内力救治他的妻子。
“提针。”
“长针。”
“握针。”
……
太素九针一一用过了,长长的睫毛掩盖住他眼底的失落,他说:“我怎么救不了你呢……”,他倒下了,力竭而亡。
外面好像要下雨了。
“白毛,看好我的乖乖。”尸虞对侯卿说道。
“在下侯卿,不叫白毛。”
“侯卿,看好我的乖乖。”尸虞又重复了一遍。
“好的,乖乖是谁。”
………
好像,还不知道他的名字?
李茂贞看着尸虞探究的目光,道:“尸虞姑娘,我叫李茂贞。”
“嗯好,侯卿看好李茂贞。”
“我不。”
?
尸虞缓缓扣出一个问号,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然后吹起虫笛,唤出灵蛇。
李茂贞又看见那两条缠缠绵绵的蛇朝自己爬过来,原谅他用“缠绵”二字,只因这两条蛇的姿势确实太过妖娆。
“侯卿?爱看不看。”
这是威胁吗?尸虞不知道,但是上一个威胁尸虞的人已经被她丢到呱太肚子里消化成胃酸了。
胖瘦双胞胎带了一群黑衣人追过来,尸虞找了个干净的台阶坐着,她把玩着手中的蛇影迷蝶,一会儿吹一吹,一会儿擦一擦。侯卿就倚靠在尸虞身后房子的门口,双手环臂,歪着脑袋看尸虞,很是潇洒。
月上中天,地上白惨惨的一大片,破房外面是万毒窟旧部,破房里面有尸虞想护住的年轻人。
尸虞一眼就看出李星云这个年轻人非池中之物,他的眼睛里写着一路而来的颠沛流离,写着天下苍生,写着万千生灵。
说不定这个年轻人日后可以做出一番能够终结这乱世的大业,让民众不再颠沛流离,让亲人得以团聚,孩童能够平安长大,老人亦可安然离世。
她的步伐颇有些诡异,脚下生花,似乎还飘着几只绚烂的蝴蝶,一个照面来到鬼头幺面前,手中蛇影迷蝶翻飞在月光下泛着银紫色的光芒,想拿起小锤子一样砸向鬼头幺和花蝠子已经如何在一起的手心。
这一击威力不小,若不是两人退的快,恐怕整个手都要被敲下来。两人退后好几步,刚才停留的土地上被敲出一个坑,土地里还渗透出了一些黑色的汁液。
毒?还是蛊?
这个女人的身法和招式太过诡异了,若是只有他们两个人,此仗绝无胜算。
那些旧部们都在彼此的眼神中读出一句话:射人先射马,擒贼先擒王,先把尸虞拿下,至于李星云,还有后手。
尸虞如何看不出这些人的小动作,一阵奇异的乐声响起,众人惊慌。尸虞不知道从哪里又召唤出了那两条灵蛇,这次的似乎更大一点。
吐着信子,竖瞳里闪着诡异的绿色光芒。
咕——咕——
又是两声笛音,灵蛇闻声而动,势如闪电,在夜色的掩映下,一场屠杀开始了。
侯卿上一次看到这么血腥的场面,还是莹勾在的时候,血流成河,碎尸满地,什么心,肝胆,肺,脾,胃,肾,勾着的肠子一起埋在泥土里,深红色的,带着腥臭。
尸虞,有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