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电话里说不如来见你,我记得你今天的上班时间。”
向晚顿了顿,然后看向医院内的咖啡厅,“不然去那坐一会。”
陈喻点头。
她拿出手机跟贺以恩发信息说可能要等一会,说明了实情。
陈喻点了咖啡找到座位坐下来,看见向晚抱着手机发信息,问:“你之后有约是吗?”
向晚发完信息抬头,然后点头。
“生日快乐。”陈喻尴尬地说出口。
这祝福在此情此景显得突兀。
“看来我今天来可能是多余的。”他又说。
向晚没说话,神情也不自在起来。对陈喻,超越普通情谊,喜欢是有,但其实远不到恋人,这种不公平迟早会导致两人的分裂,这一点完全是因为她的错。
“我本来想说我其实可以接受你不够喜欢我,也可以接受你心里还没有彻底忘记别人...我一向觉得你冷静又成熟,想不到你非要和他在一起的理由。所以我想,干脆就像你说的,我假装不知道,你也就假装和我再继续下去。”
“陈喻...”
“我知道,这话不现实,而且有点愚蠢的执着。”
“对不起,陈喻。”
反反复复的,她说的最多的也就是这一句,她从不解释她的感情,也不解释她非那人不可的理由,似乎不解释清楚,也就少一点伤害。
“所以我第一次见你在图书馆哭是因为那个人吗?”
可陈喻非要刨根问底,那些沉默和歉疚,只能证明她感情的缺乏,令他挫败。
向晚没有说话。
“你跟他未来怎么办?你父母怎么想。”
“我有工作,能赚钱,也能自己决定自己的生活。”
“你要养他吗。”
“他也有自己的工作。”
“做什么?他现在在做什么。”
“陈喻,我也许不是你想得那么理性。”
陈喻因为她冷静的语气,而感觉到自己失了态,“对不起。”
向晚摇头,岔开话题,“叔叔阿姨还好吗?”
“还好,他们还挺喜欢这里。”
“那就好,这样他们也能支持你留在这里。”
“我留在这里完全是因为你。”
向晚顿了顿,“那也好,你回国他们离得近,也会更高兴。”
“我们真的不可能了吗?”
向晚不想再说对不起,她只是点头,“是。”
贺以恩听到了大半对话,他收到了向晚的信息,却不放心,走到医院里找她的时候,听见了陈喻问她,你和他的未来怎么办。
他没勇气出现,因为他无法回答这个问题。
从初见向晚时,贺以恩就知道自己与她没有可能性,他们来自不同的世界,身处不同的世界,未来也会走向不同的世界。但偏偏贪恋自己与她的世界的那一点相连与交点,他以为她莽撞地一无所知地走近他,最后一定会落荒而逃,但最后才发现她远比他勇敢,而自己分明怯懦,只会躲在现实的荆棘背后,直到她先一步走来。
向晚跟陈喻告别,她有些失神地走出医院,直直撞上贺以恩。
她抬头正要道歉,看见贺以恩后微愣,然后笑着说,“我们走吧。”
贺以恩没有动,伸手抱住她,没有说话。
“别多想,我跟他没说什么,而且这一次也说得很清楚了,他应当不会再来找我了。”
贺以恩“嗯”一声,还是抱着她。
“怎么了?真的又吃醋了?”向晚说着笑起来。
贺以恩抬起身,低头亲她一下,“没有,哪有你那么小气。”
向晚不理他,“你心里知道到底谁小气。”
她接过他手上的头盔,坐在他身后,紧紧拥着他的后背,“我好久没坐摩托了。”
“你第一次坐的时候,脸都吓得惨白。”
“哪有。”向晚想起来自己青少年时的窘迫便不自在起来,“还不是你开得太快了。”
“为了让你贴近我抱着我啊。”
“怎么这么烂俗啊。”
“青少年嘛。”
向晚笑起来,贴着他,随着他疾驰的车一路前行,风声嗡嗡地灌入耳中,这一切好像六年前的夜晚,那时的爱同现在一样惶恐,与现在一样无措,却不像现在,明明清晰没有未来的后果,却好像无所畏惧。
几乎是毫无逻辑的勇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