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啧。”祈枢不屑地笑了一下,“死也不能让你们死得这么轻松啊。”他受了这么多痛苦,结果失去了全部内力,怎么可以让别人好过。
祁枢抓过雷茵的后领子,在她脸上撒上毒粉:“雷骞,好好看看,看看你的孙女在鬼雾里面受虫蚁噬咬、全身溃烂而死吧。”
说完,手臂一动,雷茵如断线纸鸢飞了出去,直直跌入浓雾中。
雷骞体内内力一下子混乱冲撞,直接吐出几口黑血。君夜轻提气想要去接住雷茵,饕轻功了得,飞身到他身前,知道自己不足以对抗君夜轻,也不对掌硬接,只是阻挡他前进的速度,一旦有片刻的放慢,其他人就会一拥而上,到时候就算君夜轻再强,榭夜山庄的密卫有多剽悍,在鬼雾的毒性慢慢侵蚀的情况下,无论如何都是无法跟他们斗的。
澹戈冷眼看着这一切:“少主,事不宜迟,早点解决掉为好——谁!”
“那边的朋友,请现身吧。”澹戈护住祈枢,开口道。
饕等人的心咯噔一跳。
青雾如轻帘,似是被一只手轻轻拨弄开来,勾勒出窈窕出尘的身姿。雾中走来的女子神情寂冷,她的目光不属于滚滚红尘,寂寥在繁世之外,俯视芸芸众生。
紫眸白狐脚步轻盈,其灵动之态不似凡间生灵,倒像九天踏云入地的仙兽。
雷茵因紧张抱住她的脖子不放,大眼睛里是劫后余生的眼泪。
因为澹戈的突然开口,让饕分了神,被君夜轻刺中肩胛。
饕等人不敢妄动,只得先行戒备。
“茵儿!”
“沧姑娘...”
仅仅是站在那里,便给人以俯瞰众生之感。
澹戈对于这种感觉十分厌恶,这会让他想起很多年前曾站在另一个人面前,他拿着武器,那个人只有累赘。
可他就是不敢动手。
赢不了。
这是唯一的念头。
当年,那个人也是这样子看他,或是说,在看十方世界——十方世界里并没有他。
现在,当年他认为的那个累赘,现在正用同一种眼神看他。
他的懦弱,他的恐惧。
他恨得想剜出这对眼珠子。
可是他能吗?他敢吗?
就像眼前这个人敢背对着他们放下怀里的孩子,他们却无人敢有动作。祈枢不必说,性命最珍惜,怎么会贸然上去。至于其他人,没有他的命令,都不敢轻举妄动。
而他,不敢。
就算没有那个人,还会有另外一个人。更加棘手!
但这并不代表他不能给她一个下马威。
澹戈给了一个暗示,餮俯身冲上去。
赌场人声沸腾,赌徒们大叫着“开小!开小!”他们心心念念的只有赌桌上的银子还有蛊里的骰子,其他一概入不得眼。所以,在一片失望的哀号里,没人发现有一位鹰目棕眼的外族男人走过。这里是青陵,与外疆贸易往来频繁,在赌场看到这样一个人,并不奇怪。
这个外族男人被人领着走到赌场后的院子里,赌场的叫喊声还在继续,在这里轻了许多。
不多时,有人敲响后院的门。
风逸卿并没有去见严狱,他绕过几条街几条巷,来到赌场的后院。这个赌场,在一个月前被人买下,买主是谁少有人探究,而探究过的人,都带着满意的回复抚平了好奇心。
“砂岚他们呢?”砂隐问。
“带过来。”
院门里出来一个骂骂咧咧的体格健壮的年轻人。看到砂隐,惊喜担忧参半。
两人用楼兰话说了一顿,砂隐放下一小盒。“你要的东西在这里,你把他们放了。”
“只要验证该物是麒麟木无疑,我一定放人。另外,阁下可以考虑一下我之前提的条件。”
由接触过麒麟木的白舒和幕佚来检验。
“假的。”两人回答一致,失望之情溢于言表。
这下,不只是风逸卿坐不住,砂隐更是一把夺过麒麟木,他的视线没有离开过这半块木头。“怎么会是假的!不可能!”
饕餮二人,轻功极好,在江湖中,近乎可居二流之巅。
沧寐纹丝不动,一只钢爪近在眼前。
君夜轻等人想拦已来不及。
餮倒在地上一动不动。
被餮挡住的那双眼睛再次显露在澹戈眼中。
“你做了什么!”饕眼看着兄弟倒下,没能看到对方出手,对方连手指都不曾动一动。只有巅峰强者才能做到无影无声,看对方的年纪,不可能!
沧寐充耳不闻。
“呵,不愧是淞泸月的亲传弟子,用毒手法果然悄无声息。”澹戈轻视道,言中之意,意在淞泸月武艺绝顶,其弟子只能依靠江湖中不入流的毒术。
“留下麒麟木。”沧寐语气清清淡淡。
“麒麟木现在应在朝廷手上,怎么,朔昭公主不知道?看来朝廷也不怎么器重你嘛。”祈枢嘲笑道。有人胆敢挡在他的面前,真是又气又恼啊。这人又是在白道颇有名望的淞泸月的弟子,不杀杀威风怎么可以。
出乎他的意料,对方惜字如金,吐出五个字再无其他话语。
有餮的出师未捷在前,未知因由,白白损失人手为下下策,故双方呈对峙之势。
夏玉珠乘势给雷茵抹去脸上的毒粉。按理说毒粉沾身,会立即引来虫蚁噬身,雷茵居然没事,就连原本依附在尸体上的毒虫也不知在何时跑得无影无踪。夏玉珠看向白狐,耳畔回荡起先师之言:“紫气入眸,仙之丹成。”
祈枢突然捂住心肺处痛苦地弯下身:“到底怎么回事!绛缠丝的毒还没解?!”
手下扶住祈枢,澹戈心知,楼兰人英勇善战,却不谙计谋,说了能解便一定能解,断无反复之说。他看向沧寐,眼神阴郁,大有杀之而后快的冲动。
“解药!”
“麒麟木!”
澹戈拿出一块木片。
沧寐取出一颗白色药丸。
同时扔出。
他不知解药的真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