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能再回去!?公主既知那军营处处机关,又何必件件明了!?公主且听奴婢说!那里面的人怎样自有他们的命数!这不是任何人的错!虎狼相争而已!我们又何必去管!…………“她认真地凝视着若离的双眼,眉头紧簇,双臂不住的在颤抖。
“那是他的兵!生下来就是被他扔去战场送死的吗!?”若离仍丝毫听不进她的话,挣扎着要起身。
若离在玄灵寺练过五年功法,力气自然大些,再加上正激动着,眼见若离就要挣脱莹儿的阻拦出去,忽听身后莹儿无奈地一句嘶吼:
“是太子殿下的意思!”
她怔住了。
她停住了。
不再挣扎了。
她没想到!自己在军营的事,任何事!就连那日初到军营醉意朦胧中犯下的事……他也都知道!
但她不想这样!她想要在他心中永远保持那纯洁美好的样子……即使她明白这终究没结果………但唯愿保留一个清澈的影子--待他日后闲时可以透过明镜般的水帘触摸到的影子!
很久………她才转回身直视莹儿。黯淡无神的眼眸中多了几分疏远:“你告诉他的?”她问得轻,却不像是在问。
是的,她爱他!一直爱着他!但这并不代表他可以知道一切,自己有自己的尊严、有自己的世界......这不是任谁说近亲便可以触碰的!而这些生活在身边的人.……莹儿、秦陌寒………他们倒是对大哥更忠心些,可面对自己的那些又算是什么!?
假的吗?
现在自己倒分不清了他们说的、做的……哪件是真?哪件是假?哪件又是“受人之托”!!!?只觉得这一切都近乎飘渺、近乎虚无….…
似真似幻……恍如隔世。。。
莹儿不敢再直视她的双眼,默默垂下头、放开了方才倾力相劝时双手紧攥着的若离的衣角。
“下车。”
她没有犹豫,只沉静、淡然地说着。
“公主……”
莹儿仍祈望征求她最后一点仁慈。
“下车!”
她又一次打断了她的话,声音大了几分。
莹儿见状徐徐起身,缓缓向她躬身行礼,便一步三回头地下了车。
车子再次启动。若离端坐在主位正中央,始终未曾回头。
而那路间晨风斜阳下愈来愈小的身影……她不服输、不求谅,不糊涂、却也不追究……而他、他、他们需要的不正是这种人吗?
--聪明人。
--清晰透彻,却佯装糊涂的
人....
莹儿在太子府的特殊地位是有原因的。
在他们的局里,或许只有成为这样的人才能活得长久,甚至左右逢源!………而自己,此刻正向着这样的“局”而去……她痴痴地望着窗边飞逝的景物,感受着离自己愈来愈近的皇宫…..…
有一丝期待,更多的却是惶恐。
车子驶入皇城,掠过无数晨起贩卖的人们,京城里早已吵嚷开来,敞开的酒楼中时不时传来客人没好气地扯着嗓门呼唤着小二和老板娘紧锣密鼓的张罗声,街边吆喝声伴着四溢飘香的甘甜瓜果味道,货摊前人们唧唧喳喳地讨价还价,小孩子高举着糖人高呼着从未听过的民谣追逐打闹……若离痴痴地望着这一片既陌生又熟悉的喧哗,心中却无比宁静。
车子驶入宫城,守城的将士见了令牌仍齐齐跪下行礼:“七公主万安。”若离自知,父皇给自己留足了体面,无论是出于对母后的愧疚还是别的什么,终究他一句话、一个眼神、一个动作,便足以让万人心中的疑虑和平白而起的闲言碎语永远埋葬!若离也自识趣,只轻轻笑笑言:“平身吧。”便令驱车继续前行。
行至正殿,她下了车子,徒步沿着宫巷前行,凭着记忆寻找着离显宫的道路。一路上不时有宫人行礼让行。不知为何,这看似平常的礼仪如今却觉受不起,怎如此心
虚!?她自知是疑心作祟,却总不自觉地怀疑那张张恭敬谦卑的外表之下隐藏的讥讽与谩骂……
一切都变得那么不真实,陌生的皇城,陌生的宫巷,陌生的人
们……仿佛前世熟悉的味道,又仿佛从未到来过的虚无缥缈……只因心无所安。
她走进初次遇见枫泾的那片绿丛,初秋的瑟风已吹的它们渐渐泛黄凋零。若离怔怔地望着它们,回想到初次遇见的那个还未见面就早已满怀敌意的孩子和他那羞涩腼腆的神情,不禁垂下眼帘默默笑了。很甜、很静,很轻很轻。
“离姐姐!”忽闻身后一声清脆的童音,她猛的转身,瞬间一个娇小的身影箭一样的飞扑入怀!别看他身体瘦小,力道却仿若成人,方才那一下差点儿把毫无防备的若离扑倒。
她一个踉跄向后退了半步,枫泾则紧紧抱住她的纤纤细腰,且越环越紧。才几月未见,这孩子倒长高了不少,他贴近若离,整个脑袋足足够到她她的胸膛甚至脖颈,稚嫩的小脸上满是享受的神色和幸福的味道。或许他自己也不尽明了自己对于若离是怎样的情愫,却莫名的追寻着和她在一起神秘的心安与兴奋。
虽说这孩子惹人欢心,但若离素来的敏感和警惕让她突觉不适,她不知这孩子为何对自己如此热情,却总觉不妥。
枫泾在她胸前仰起脸看着她,“姐姐可算回来了!”说完立时露出八颗牙齿一脸阳光灿烂地迎着若离的面。他们之间仅剩不到一尺的距离,他说话的气息吹到若离脸上、脖颈,令若离有些不知所措,又有些莫名的惶惶不安。
“你……你先放开我。”若离尴尬地躲逃着他的双眼环顾四周,还好无人。
他毕竟年龄小,听闻若离如此疏远,也有些气,只好无奈的放开她,撅起小嘴垂下头。
若离见他如此,遂曲下身握起他的小手,仰起脸在他坚挺的小鼻尖上轻轻刮了一下,眉开眼笑道:
“好啦~男子汉大丈夫!如何与我这小女子计较?”见他仍撅着嘴巴漫无目的地看向旁边,若离正想引起话题安慰他,突然看到他腰间露出的洁白巾帕的一角。
想着先时肖贵妃令他带着这手帕引父皇重视争宠也就罢了,可此时自己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