柜硕大的身形似乎都颤抖了一下。
株连九族……若是株连九族,那他如今所作的又有什么意义,不一样还是全家都死光光,还是永世翻不了身。
他想点头的动作顿住了,旁边的石东河见到情况不妙,心里面忍不住咒骂了起来,这个该死的女人,也是因为听了她的话才让他的心神不宁,落得如此的下场,只见到张掌柜脸上越发的纠结和犹豫,石东河心里面涌现出一股不妙的感觉。
“张道成你想——”石东河咬牙切齿的话还没有说出来,人群当中飞出来一个菜叶直直地砸在石东河的嘴上,打断了他要说的话。
只听到人群之中,有人高声喊了一嗓子:“闭嘴吧,狗官!”
听了高玉的话谁还不明白,这石东河定然是用了什么手段威胁别人,所以这张掌柜才不敢说实话,这么看来,这几件事情和那石东河定然脱不了干系!
纵然张掌柜不是什么好东西,可是要是因为张掌柜将这些罪责都担在自己的身上而放过了石东河,谁都不愿意。
石东河被这样对待,脸上青红一片,竟然怒到说不出话来。
抬眸看过去,只见高玉对着石东河咧嘴一笑,更是让他气上心头,感觉下一刻就要晕倒在公堂之上。
又听见了高玉继续说:“但是,若是张掌柜你主动交待实情那就不一样了。”
像是黑暗之中得到了一点的希冀,张掌柜又害怕,又有所期待地从余光中窥探高玉,耳朵立起来听着高玉的转折。
“不知道张掌柜有没有仔细读过大齐律例,或者说石大人当初在任的时候,有没有为溪石镇的百姓讲述过这件事情。”
不知道什么时候,高玉似乎将大齐律例记得格外的清楚,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她已经不再担心自己在这个世界是孤身一人。
她挑眉:“若是张掌柜主动将那些事情一五一十地讲出来,那么就是协助霍大人办案,论到底是要减轻判处的,若是这些案子里面张掌柜你根本没有杀人,又或者根本不是主谋,还有被刺杀的人并不打算追究……”
高玉轻声道:“张道成,活命是有可能的。”
张道成闻言眼球颤动:“可是……”
高玉轻轻拍了拍张掌柜的肩膀,不知道是给了他压力,还是给了他点勇气:“张掌柜,你活了,你的家人才能活。”
她知道了?!
高玉的声音不算小,恰好能让石东河听见,张掌柜和石东河的表现让高玉也确定了,石东河定然是刚才用张道成的家人来威胁了他。
只是,这张道成也不想一想,若是石东河翻案了,张家有那样多的财宝,势单力薄,哪里能有存货的日子,而且说点难听的,就算是石东河突然发现良知,发扬了精神,也不代表霍玉堂那边的人能够放过张道成。
就像,搞不垮你的上司,还搞不垮你一个小喽啰?
话已至此,霍玉堂听得清楚,也明白了高玉的意思,于是在高玉话音刚落,张道成还在踌躇的时候,霍玉堂也说出了那句话:“霍某可以不计前嫌,溪石镇的百姓为证。”
这一刻,张掌柜动摇了。
随即趴在地上流着泪开口:“我说,我说,我都知道,我都知道……”
高玉和霍玉堂两人仅仅用言语解决了张道成,恰到好处的接话,和相互之间无言的信任。
看得真是让人——
讨厌。
人群中,洛文煊嘁了一声,脸上是他随意做的人皮面具,这时候眉头不自觉地紧蹙。
石东河的事情已经成了定局了,他再在这里呆着也没有什么意思,真是没用,石东河,还以为会是个什么厉害的角色,结果是一个手上没有任何底牌的蠢货。
真不知道那个人怎么会用他。
洛文煊轻笑一声,混杂在众人的议论和喝彩声之中,无人在意的角落,洛文煊已经转身离开。
—
徐曼月攥紧的双手终于松开了,手心当中已经被掐出深深的血丝,她也怕了,在高玉没有出来之前,只担心这件事情最终又让石东河给逃走了。
她听到张掌柜说都是他做的时候,她想要开口,怎么可能是他!她的夫君与张掌柜当时根本没有任何的交集,何况张掌柜和她夫君所做的行当根本不会有冲突,怎么可能是他!
可是这样没有办法,你怀疑他这个理由不成立,他可以拿出另外的理由出来。
双方可以一直周旋,可是石东河等得起,他背后的人一定会找机会救他离开。
所以高玉忽略了那些事情之间的漏洞,直接明了地告诉张掌柜这里面的利害关系。
便让他自己选,是死是活。
张掌柜认了,就在石东河的眼皮子底下说出了他知道的一切。
“李家的事情小的其实根本不知道什么,只是那一日我就记得石大人让我晚上过去一趟,那会我正与石大人有生意上的往来,许多方面都需要他的帮衬,那天晚上我以为是石大人又要派人在我这里寄卖什么东西,所以我就去了。”
“只是我一直等,都没有见到人,却看见了李家一家子被害的惨状,当时我吓得腿都软了,人动都动不了,躲在那个草丛之中,直到白天等着那些人走了,我才敢真的出来。”
徐曼月此刻眼中蓄起了泪花:“你为何不报官!”
“报官?”张掌柜觉得有些可笑,“我去了,他说,有人早已经报了官,说在当时看见了我,说是我下的毒手,可是明明是他让我去的,但他最后不承认 !我看着石东河的眼睛,我就知道我中了套了,他故意让我去的,故意嫁祸给我。”
“他用这个威胁我帮他做事,于是这件事情就推到了强盗头上。”
张道成呵呵笑了两声,似乎是在笑自己的蠢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