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兀阁开门许久,未见得几个客人。我已然刻意隐瞒了炼灵人的身份。这可不同开铺子,讲究个口口相传。日子悠闲,我倒是也乐的自在。
我把易兀阁现存的书籍以及灵物重新做了分类和整理。之前阿爹按照种类分类固然好,但是现在家里人多,还有两个捣蛋鬼天天在,那一堆瓶瓶罐罐也属实有点危险。我收拾了一下午才把危险的毒物或者法器挑选出来,单独锁在里柜中。我给了如棠一把钥匙,自己留了一把。如棠现在也愈发稳重,能帮我做许多事情。寻常家里的大小事务都交由她打理了。云易就和岚商到处疯玩,有时候我会教他们读书认字,以及教习法术。岚商这孩子学的比我想象的快,颇有天分。只是孩子心性,多还是些许天真。
一日他从山谷里捡回来一个衣衫褴褛的佝偻老人,脏乱不堪,虚弱的很。他和云易怯怯地看着我,害怕我责备他们。我没有说话不是怪他们胡乱捡人,只是两个孩子,人心不古,这老头究竟是好是恶,谁又知道。
<他好可怜,看起来快死了>他俩异口同声。
你们出去,云易去打一盆热水来。
我试了试老人的脉象,并没有大碍,只是太过虚弱了。我让岚商帮他稍微做了清理,又给他灌了参汤。几个时辰后,他才缓缓睁开了眼。
不曾想,他醒来看到我的第一句话就是,无魂无灵,你是个什么东西?
这个老头怕不是是个疯子吧,我暗暗心想,我救了他,他醒来就骂人。
<我是人,老者如果您没有大碍的话,慢走不送了。>我生气起身,准备不再理会他。
他打量了一下四周,察觉出来是我救了他。脸色也缓和了下来。可能意识到自己的冒犯,又接着说道,看来,是你救了我,我老头子本身也命不该绝,倒是平白欠了你一份因果。
这话说的,更是惹人生气了。
<前辈这话讲的,真的是令人惊讶啊>我阴阳他没啥良心。敢情还是我们多余了,多余救他。
<既然您老人家好的很,那晚辈也不多留了,您可以自行离开。>我掩饰不住的不耐烦,有些生气。
你既然救了我,我也欠你一个因果。我就发发善心,帮你一把。
我诧异的望着他,不知道他在胡扯什么。明明他奄奄一息,被我所救,现在倒是变成大发善心,要救我一命了,这老头着实奇怪。
<哦,那敢问老者,我这命数有何不妥,还需要您帮一把>语气里的不爽,饶是傻子也应该能听得出来了。
姑娘,可否探一下您的脉象?
他眼神清亮,大别刚才奄奄一息的虚弱浑浊。我被他这一番言语说的也是格外生气,也起了好胜之心。我倒是要看看,这老头究竟要干什么。
自然可以。我走过去,拂起衣袖。
他虽然衣着破烂,倒是也有些礼数,拽起我衣衫的一角,搭在我手腕上仔细探了起来。
我不言语,等着他能说出来什么胡言乱语。
片刻他大笑着自言自语,怪哉怪哉,奇了奇了。
这老头,装神弄鬼的,以为我是好骗的小丫头。
<前辈倒是说说,何来的奇,何来的怪。>我眼神清冷的盯着他,无声警告,虽然年纪小,但是我可以毫不费力杀了他。
他意识到了我的警告,却无视着我。
<你是无魂无灵无体之人,你不是一个人。>老头的声音突然阴沉下来,让人发毛。
你才不是人。我终究忍不住,拂袖就走,我就不该相信这个疯子。一个疯子而已,我当真以为他是什么世外高人。不是个江湖术士,就是个疯癫骗子。
我推门而去,悻悻地回到院子里喝茶。云墓堡也并不大会收留外人,何况这老头这么讨嫌。招呼岚商过来,告诉他这老头已无大碍,但是是个疯子,让他们离远一些。如若傍晚还在,就让岚商请他离开。
岚商也不知道事情来龙去脉,见我非常生气,不敢言语。默默点头。
傍晚的时候,岚商来说,老头自己离开了,但是留下一张字条。
字条上书"离开云墓堡”
就五个字,奇奇怪怪,不明所以。他这话,莫不是对我说的,这个奇怪的疯老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