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命在于运动,你应该每天出门走一走。”
“妈,既然琲琲这样说,你就听听吧。”俞映竹也趁机劝母亲,“别老一个人待在院子里摆弄花草。刚才听小苏阿姨说你最近懒了不少,大晴天连散步都不肯去。”
“好啦,我知道你们是为我好。”外婆拿起红酒杯又抿一口,笑着说,“那些花草啊,很多都是老头子留下的,其中有几盆特别金贵,又怕旱又怕晒,每天都要照料,我不能放手不管吧,毕竟老头子生前可喜欢它们了。”
待外婆放下红酒杯,转头对莫琲说起老头子生前多爱兰花时,俞映竹趁机把老人家红酒杯里剩余的三分之一酒给倒在碗里了。这都是第三杯了。
幸好外婆很可爱地没有发现。
吃完饭,莫琲主动包揽了洗碗的重任,俞映竹没和她抢,一个人拿着手机去门口讲电话了。
等莫琲放好最后一只白净的瓷碗,完成了任务,立刻走去院子找外婆。
戴上老花眼镜的外婆正披着一件薄棉衫,站在她生机盎然的小院子里检阅她的花草。
莫琲走到外婆身边,陪外婆一起看。莫琲自然知晓那几盆被外婆精心照看的兰花是外公生前的最爱,尤其是春兰和翡翠兰。也算是寄情于物吧,如今外婆也将这些娇贵的兰花当成她的最爱之一了,不舍得让它们曝晒,也不舍得让它们淋雨。
“兰生深山中,馥馥吐幽香。说起来也怪世人自私,因为喜欢它就想尽办法把它搬到自己的家,也不管它能不能适应。”外婆的嘴角噙着一丝淡淡的笑,目光很柔和,“但既然在自己身边了,就要好好对待。”
莫琲一言不发地陪伴外婆。
许久后,外婆缓缓转过身,和蔼地看着莫琲,直爽地问:“琲琲,二十岁了吧,有没有交男朋友啊?”
“没有,早着呢。”莫琲直白地说。
“但外婆一直在等你做新娘的那一天。我们琲琲这么漂亮,有朝一日若是穿上凤冠霞帔,肯定和画册里的古代美人一样耀眼啊。”外婆目光期待地看着自己的外孙女,“真想见证那一天啊。”
莫琲但笑不语。她想起上辈子,在确定要和沈霄衍结婚后,她便带沈霄衍来探望外婆。那一天,已经不太识得清人的外婆忽然变得神志清爽,不但准确喊出外孙女的小名,还在问过沈霄衍的名字后努力念了好几遍,试图牢牢记住。
记得外婆当时挺喜欢外表文质彬彬,看起来知书达理的沈霄衍。在他们离开之前,外婆仔细地从枕头下摸出一个非常厚实的红包,亲手递给沈霄衍,慈爱地说:“这是见面礼,以后你就当我的外孙吧。我呢,在这里诚恳地拜托你,请你一定要好好对待琲琲,她是对我而言非常重要的人。”
那天回去的路上,沈霄衍对莫琲说:“你外婆对你真好。”
莫琲感动地说:“我和外婆感情很好,因为我从小就是她带大的。以后你要和我一起尊重她。”
沈霄衍点头,又说:“巧了,我也是我奶奶的宝贝,过几天就带你去见她。”
遗憾的是,沈霄衍的奶奶对莫琲态度相当冷淡。在莫琲坦言自己父母在自己很小时就离异的事实后,老人家的表情骤然变得失望,说出口的话也变得尖锐:“那你一定过得很苦。”
莫琲当时否认了,说自己成长在有爱的环境里,没有感受过苦。
但沈霄衍的奶奶不信,偏执地表示在单亲家庭长大的孩子性格或多或少有缺陷,行事也偏激,若不是沈霄衍不悦地打断了奶奶的话,指不定老人家会当场说出“我不赞成你和霄霄在一起”之类的话。
前尘往事,若隐若现,如云烟如雾霭。
莫琲嗅着满院兰花的淡香,忽然对外婆说:“外婆,如果这一辈子我遇不到合适的人,最后没结婚,你会失望吗?”
外婆静静地看了一会儿外孙女,然后开口:“不会啊。琲琲,无论你选择什么样的生活方式,外婆都会支持你。但说一句实话,女人单身比较辛苦,如果你没结婚,就得更努力地工作了,要趁还年轻的时候多攒点钱,这样老了能有更多保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