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习惯这么相处了。
过了很久，北斗七星在黑夜中泛着光，银色的月光透过云层照在旧书楼上，给这座已经被遗忘的旧楼渡了一层宁静又神秘的光芒。
位于角落的书楼似有一层神秘的结界，无论外界怎么躁动都传不进这里。
丝丝微风飘过，带着泥土湿润的气息。少男少女在旧楼前相互依偎，享受着暴风雨过后的片刻安静。
“渺渺，一起去人间吧。”过了很久，少年哑着声音说。
他计划了七千年的复仇已经完成了，司弃再也没有了留在这里的理由。
落渺点头：“好。”
少年苍白的脸多了分醉人的笑意，他虚弱的声音满是温柔。
司弃很快就睡着了，落渺揪着他的头发在想一件大事。
发小的幸福值没涨。
一分都没涨。
他好像觉得种田比报仇快乐？
……
竖日，风和日丽，是个难得的好天气。
阳光从窗口照进来，洒在书楼的旧地板上。
落渺的眼睛被晒到了，她拧眉悠悠转醒。
小神女睡意浓重，以为自己还躺在床上，习惯性往后一仰，在她腿上躺了一夜的司弃比她先醒，看到小姑娘危险的动作，他立刻伸手托住她的头。
他快速起身，一手搭着少女的腰，两个人顿时换了位置。
小姑娘的头枕在他的腿上，唔了一声，蹭了蹭又继续睡。
司弃捏了捏眉心，松了一口气。
这后面可是台阶，磕上不知道得多疼。
他们竟然在这里睡了一晚上。
“渺渺，别在这里睡。”司弃清醒了一会儿，用手背蹭了蹭小姑娘光滑的脸，落渺被蹭了几下就醒了。
她睁开眼睛，没回答也没动。
司弃知道得让她缓一缓。
他轻笑了一下，抬手挡住了晒到她的太阳。
“我可算找到你们了！”台阶之下，司无妄仿佛看到了救世主，一言不合指着司弃就骂，“司弃，你最好老实点，别逼我绑你回去！”
他身后还跟着精神不是很好的阎昊天，看这状态是忙了一整晚。
司弃早就知道他会找来，他支着下巴，好暇以整：“回去干嘛？”
“你还有脸问？”司无妄咬牙，“龙族以武为尊，你打败了司无念就是新家主。赶紧跟我回去继位，我昨晚已经帮你收拾一大堆烂摊子了，你现在只要回去坐着受拜就好！”
司弃睡了一觉又变成原来那个高冷阴诡的少年了，他勾唇淡漠道：
“我不过从司无念那里讨个血债血偿罢了，昨晚天帝明确说过，前家主本来是要传位给你，是司无念用卑鄙的手段抢走了属于你的位置。”
言下之意，这家主之位本来就是你的，怎么都轮不到我。
“你真不想当家主？你昨晚可是出了大风头，现在风向对你是一边倒，无人不说你美强惨，你这时候登位不止没人反对，还会收获一群忠犬。”
即便知道留不住，司无妄还是拧眉劝说，他是真的不想当这个家主。
“不。”少年伸出手指轻轻地拂过落渺的长发，神色柔和，“我要陪渺渺去人间种田。”
司无妄心里那个痛啊。
我知道留不住你，没想到你连我唯一的徒弟也要拐跑！
落渺彻底清醒了，他拍开司弃不安分的手，站起来向司无妄行了弟子礼，正色道：“师傅，阎昊天就交给你了，后会有期。”
小神女性格冷，连道别也是极简约的。
司无妄心中一动，用衣袖挡住了脸，没好气地赶人：“滚滚滚！老子摊上你们真是倒了八辈子血霉了！”
落渺但笑不语。
“师傅！弟子能拜入您门下，三生有幸！我定不会忘记师傅的教诲！做个对四界有用的仙！”阎昊天心里再不舍也尊重他们的选择，大方告别。
“好的，加油。”落渺拍了拍他的肩膀鼓励他，“你可以的。”
二人顺着台阶走下去。
落渺在前，司弃在后，橘猫紧紧跟着他们的步伐。
走了几十步，落渺转头对他们挥手：“师傅，我们还会再见的。”
司无妄再也忍不住了。
他用衣袖摸干了即将掉下来的眼泪，气不打一处来：“滚！谁要见你们！”
便宜师傅一直都知道他们只是这个世界的过客。
可他真的很喜欢落渺。
特别喜欢。
直到二人的身影彻底消失，司无妄还在原地抹眼泪，男人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伤心处，阎昊天的伤心处是司无妄彻底被勾起来了。
“哭什么！”司无妄不爽道。
“师祖，您不也哭嘛！”阎昊天抹了一把眼泪，这么好的师傅，怎么就被司弃拐走了。
“你懂个屁！”司无妄毫无风度吼道，“我是为自己哭！”
这家主之位，兜兜转转还是落到他这个冤大头身上！
司无妄一脸凝重地盯着阎昊天，对他居于厚望，又开始把当初拐落渺那招用上了：“昊天啊，我看你骨骼惊奇，是块修仙的好材料。你要好好努力，天辛山的未来就靠你了！”
“师祖会好好栽培你的，按你的能力，修炼个三千年就能当家主了吧？”
阎昊天的眼泪被吓回去了。
新家主还没上任就想着卸任，天辛山要完。
他现在和师傅一样跑路还来得及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