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阵运动，身体倒是发热了不少，没有先前那么冷了。马鸣揉着发酸的胳膊，这才想起了正事。
于是蹲到怨灵跟前问：“那小孩儿的魂在哪？”
怨灵一声不吭，跟没听见似的。
“你丫的装死呀！”又是一脚。
怨灵像个不倒翁似的，身体被踢得晃了几圈，静止下来后又一动不动。
丫的！力气使大了，小腿肚子一阵酸麻。
马鸣甩着右腿，寻思着该找个铁棍子才好。
胡雪儿长呼一口气，睁开了眼。她站起身，来到怨灵跟前，左右看了看情况。
“雪儿仙子，你好啦？”马鸣高兴道。
胡雪儿点了点头。
“太好了！这货嘴硬得很，咋收拾他？”
“先不慌。”胡雪儿小声道。
随后蹲下身，对怨灵语重心长道：“我本无意把你捆在这里，只是救人心切不得已为之。你抓那个孩子并没有多大用处，不如把他放了，我帮你超度，如何？”
怨灵依旧不吭声。
不会是打傻了吧？
马鸣好奇地凑近去看，却刚好对上那双杀气腾腾的幽绿的眼。
靠！这货根本打不服。
马鸣不由打了个寒颤，退到了胡雪儿身后。
胡雪儿耸了耸肩：“你要是不放，我大不了下去破了你的结界，直接把那孩子救出来。”
顿了顿，胡雪儿漫不经心道：“而你，我就只能让你魂飞魄散了。”
“哼，你敢吗？”怨灵冷哼一声。
胡雪儿轻笑道：“我有什么不敢的。不过是触犯天条嘛。你也说了，我就一精怪，丢了修为也没什么可惜的。”
“所谓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你滥杀无辜，我替天行道，是福是祸还不一定呢。”
“俺滥杀无辜！那是他杨家罪有应得！是报应！”
“啧啧啧，我看你也做了百来年的怨灵了。心眼可真小，一个小孩儿能得罪你什么事儿？不过就是站这桥上撒了一泡尿嘛。”
“你知道什么？俺就是被那杨家害死的！俺就要让他杨家断子绝孙！”怨灵恨得咬牙切齿。
“那家人姓杨吗？”胡雪儿回头问马鸣。
马鸣想了想，东游村确实是姓杨的多，点头回道：“应该是的。”
意识到这事儿不简单，胡雪儿又转头追问怨灵：“杨家怎么害了你？”
“你该去问问他家祖宗！要不是那杀千刀的把俺骗来这里打了生桩，我又怎么会困在这里！”
“打生桩？”胡雪儿疑惑地看向马鸣。
马鸣从震惊中反应过来，解释道：“小时候听老人讲过，说每一座桥都要有阴魂守桥。尤其是建新桥，如果桥墩立不起来，就得埋个活人进去。这就叫打生桩。”
“我以前只以为是大人怕孩子乱跑，故意说了吓人的。没想到还真有这种事。”
胡雪儿听得皱了眉，转头问怨灵：“你是说，你当初就是被活埋在这桥底下的？”
“俺是杨家的长工。那姓杨的就是负责建这桥的。他说他的怀表掉进了坑里，叫俺去给他捡。等俺下到坑里，那一斗一斗的水泥就往俺头上浇……俺想爬爬不上来……活活被水泥吞了……”
怨灵已泣不成声，说完就痛哭起来，哭得惊天动地。
这死得也太惨了！
马鸣与胡雪儿面面相觑，也不好再出声，只能等怨灵停下来。
谁知这怨灵一发不可收拾，哭得一阵儿比一阵儿悲痛。
胡雪儿小声对马鸣道：“咱们去问问杨老汉。看他知不知道这事儿。”
马鸣正冻得发抖，听胡雪儿这么一说，连忙点头。
杨老汉正坐在车里抽烟，远远看见一人影快步走来，吓得掐灭了烟，直愣愣地望着。
等人影走近，才发现是马鸣，赶紧下车来问：“小师傅，咋样了？”
马鸣摆了摆手：“到车上说。”
见马鸣浑身湿漉漉的，杨老汉赶紧把自己的外套脱了给马鸣。
马鸣上了车，把上衣一骨碌脱掉，光着膀子穿上杨老汉的外套，顿时暖和了不少。
穿好了外套，马鸣又挪了挪屁股，将胡雪儿让进车里，然后关上了车门。
“大爷，您姓杨吧？”马鸣问。
杨老汉点头：“俺姓杨。”
“三道桥是你家建的吗？”
“哪里，是镇上建的，俺太爷是包工头。咋啦？”
“您知不知道打生桩是怎么回事？”
杨老汉想了想，说道：“倒是听说过，但从来没见过。”
“三道桥打过生桩的事儿您知道吗？”马鸣搓着双手不停地哈气。
杨老汉有些吃惊：“三道桥打过生桩？”
“三道桥是你太爷负责建的，你不知道里头的事儿吗？”胡雪儿插嘴道。
马鸣将胡雪儿的问题复述了一遍。
杨老汉摇了摇头，回忆道：“俺爹倒是讲过他跟着俺太爷建桥的事。那时候俺爹不到十岁，有时候会跟着俺太爷上工地玩。”
“建三道桥那会儿，有个桥墩怎么也立不起来，后来还是请了个外地师傅来解决的。”
“说来也奇怪，从那以后，俺太爷就不让俺爹跟着他去工地了。做完那个工程，俺太爷也没有再建过桥。后来又逼着俺爷改行，也不让俺爹建。到俺这里，也不懂怎么建桥了。”
马鸣看着胡雪儿，胡雪儿若有所思道：“你问问他爷是怎么死的？”
这问得也太直接了吧。
马鸣想了想，也不知道该怎么委婉，还是直接问道：“您爷爷是咋死的？”
“出车祸。就在三道桥那里，俺爷跟俺爹拉个板车不知道怎么就翻河里去了。俺那时候才十三岁，爷和爹就死了，不知道遭了多少罪。”
“小师傅，你是说，俺孙子的事儿跟俺爷有关？”
“现在还不好说。”
“你再问问他儿子是怎么死的。”胡雪儿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