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鸣站起身，怔怔地望着黑影。
走近了，真是马贺。
“哥！”马鸣压着声音，激动地喊了一声。
马贺本身也在盯着马鸣看，这一声喊，让他惊诧地发现刚才竟是真的与马鸣对上了眼神。
他不可置信地问：“小鸣，你能看到我？”
马鸣赶紧点头：“我能看到，哥你真的回来了。”
马贺既欣喜又哀伤，脸上的表情复杂。
顿了顿，他平复了心情道：“我回来看看你们。你嫂子在屋里吧？”
“嫂子已经睡了。哥你到我房里去吧，咱哥俩说说话。”
马贺点了点头，跟着马鸣到了房间。
马鸣把凳子拉了给马贺坐。马贺坐下时胳膊靠向桌面，突然哎哟一声弹了起来。
“哦！哥你等等，我收拾收拾。”
马鸣反应过来，赶紧把桌面的零乱的符纸收整了塞进柜子。
回过身来：“哥，你没受伤吧？”
马贺摇了摇头：“没事。我没注意到你房里有符。”
“这都是我平时练了的，没收拾。”
“你会画符？”
马鸣摸了摸脑袋：“会画一点，还在练习。”
“对了，哥。我跟嫂子上午烧了别墅啊财宝什么的，你都收到了吗？”
马贺点点头：“收到了。”
“那，是不是过了今晚你就要去投胎？”
“这个……应该是吧。”
“那，这段时间你都在哪里呢，能随意回家吗？”
“我在阎王那里报完到，就被安置在酆都城的短命村等审判。平时出不了城，只有在每一“七”里允许回家看亲人。”
“这么说，鬼魂只要没投胎，就每隔七天都能回家一次？”
“地府也就只批七次，圆七后，没投胎的鬼魂就只能在每年的中元节回家一趟。”
马鸣实在好奇：“酆都城是什么样子的？”
“跟人间的城市差不多，有村庄有街道，办事机构都集中在地府。”
“这么说，在那里生活跟在人间差不多？”马鸣一脸新奇。
马贺摇头道：“生活场景确实是差不多，甚至比人间更有秩序。但是终日不见阳光，没有星辰雨露，任何时间看天空，都是一片灰蒙蒙的。”
这得是个怎样的世界。
马鸣脑子里出现一幅画面。如同废墟的城里，游走着各种鬼魂。看不到色彩，满眼是苍凉的灰白。
“前几“七”我回来，也只能看看你们，没想到这次咱哥俩还能说上话。”马贺感慨地看着马鸣，眼神里交织着矛盾。
马贺像是有话在喉咙里，却又不愿开口。马鸣想起了梦里的情景。
“哥，你是不是有话对我说？”
马贺低了头，眼神有些闪躲。
“哥，我几次梦见你，你都不讲话，就是那么凄凉地望着我。这是怎么回事？”
“那个……”
马贺顿了顿，道：“我死得过于突然，连句话都没来得及给你们留。”
“小鸣，你是咱马家的希望。哥不期望你飞黄腾达，但是马家的香火你得延续下去，不能在咱们这断了代。我没能留下个一儿半女……”
马贺叹了一口气：“不过也好，不然拖累了你嫂子。”
“你嫂子嫁到咱马家没享过福，我几次回来都看到她坐在房里抹眼泪。她还年轻，小鸣，等时间长些你劝劝你嫂子，叫她找个疼她的人过日子。”
马鸣点了点头，心里很不是滋味。
“我投资烟花厂时借了些债，你帮你嫂子分担一点。她一个人太辛苦。哥对不住你，没帮你成家，还……”
马鸣赶紧道：“哥你别这么说。我读书的时候就是你挣的学费跟生活费，你这点债不用担心，我能还。”
“只是……”
马鸣想了想，还是开口道：“哥你是不是在地府受了什么欺负？你梦里的神情，总感觉很无助似的。”
“没有。你别瞎猜。”
马贺笑了笑，一脸轻松道：“地府的法治比人间可要安定得多。能在地府生活的都不是坏人，坏人一般在阎王殿就打到地狱去了。”
马鸣还是不太信：“哥你要真有事，我能帮忙的。我认识一个女神仙，她本事大得很，嫂子的病就是她给治好的。”
“前段时间我跟人打架，十多个人呢，拿着铁棍就要打我，她轻轻松松就把那群人打趴下了。”
“这还不算。她妖魔鬼怪什么的都不怕，治好了很多奇奇怪怪的病，都帮我赚了十几万了。”
马贺很意外：“有这样的事？”
马鸣肯定地点了头：“她是神仙，有法力，一般的事儿对她来说都不是事。”
“照你说的，她是神仙，为什么要帮你？”马贺觉得奇怪。
“她也不单是为了帮我，她就是借我的手在世间行善积德。也就是说，我们其实是合作关系。”
见马贺一脸的疑惑，马鸣赶紧掏出手机登录手机银行。
“哥，你看。这笔二十万的存款，就是她救一个老板的儿子赚的。我们说好的，一人一半，她那一半转到慈善机构做功德，这是转十万的记录。”
“我的十万就在镇上开了个白事铺子，租金用了一万六，进货花了两万，还剩六万多，你看。”
马贺看着马鸣翻出的一条条转账记录，陷入了沉思。
“还有，我以前都不懂符纸什么的。刚你看到的那些符纸，都是她教我练了的。”
马鸣一口气说完，接着琢磨还有哪些没说到的。
“你说的这个神仙，她愿意帮咱们的忙吗？”马贺问。
马鸣赶紧道：“她帮人也是在给自己修功德，肯定是愿意的。”
马贺点点头，突然“哇”地一声哭了。
他立马捂住自己的嘴，却没止住哭，眼泪吧嗒吧嗒地往下掉。
马鸣吓了一跳：“哥，你咋了？”
“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