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的街,不知为何,鹿野逛地战战兢兢。
从她说了那四个字之后,身边人一直笑,那种温柔无比如沐春风的笑。
鹿野忍不住又摸了摸自己的小脖子。
再捏捏自己的手腕子。
嗯,不怕不怕,他打不过我!
如此的心理建设中,两人逛完了药铺门前一条街,期间,鹿野走神严重,几乎没怎么观察四周,傅霜知则是走走停停,甚至偶尔停下跟路边的人搭话。
走到街尾时,傅霜知说要回药铺。
“嗯,够了吗?”鹿野问。
傅霜知点头,又笑:“你知道我要做什么?”
鹿野被他那笑激地,浑身又是一身鸡皮疙瘩,抖了抖后才道:“大概有些猜想,但不知道对不对。”
傅霜知点了点头,没再说什么。
两人回到药铺。
回来的正好。
经过一番艰苦卓绝的讨价还价,雷礼终于跟药铺掌柜达成共识,最终以一百九十八两这么个有零有整尾号吉祥的数目成交。
比傅霜知的估价高了整整三十八两!
鹿野非常满意,在雷礼羡慕的眼光中收了银子,又在走出药店后立刻数出八两递给雷礼,口气也十分财大气粗:“多出的就不用找了!”
雷礼拿着那八两银子愣愣呆呆,“给我干啥?”
鹿野:……
鹿野斜眼看傅霜知。
就知道这人的所谓手势暗示不靠谱!
傅霜知没理鹿野的眼神,对雷礼道:“讲价的报酬,给你你就拿着。”
雷礼顿时高兴坏了。
胸脯拍地邦邦响:“下次再碰上这种事儿,尽管叫我!”
傅霜知这才朝鹿野温柔一笑。
“看,他很喜欢这种事。”
雷礼附和:“对,喜欢!太喜欢了!”动动嘴皮子就拿好几两银子,谁不喜欢啊!
鹿野:……
行吧,她服了。
“那咱们回去吧!”赚了银子的雷礼兴高采烈道,准备将当首饰和刚刚赚到的八两银子都放到损失严重的小财宝箱里,以安慰他被坑人驿站坑害的小小心灵。
但傅霜知却阻止了他。
“不忙,还有些事。”他说着,转头就朝鹿野伸出手,“你的银子,借我一用。”
鹿野立刻抱紧了自己的钱,语气谨慎至极:“干嘛?”
傅霜知笑:“干你刚刚猜到的事。”
鹿野狐疑:“做那事要银子?”
傅霜知点头:“当然。”
鹿野想想,点头,但又心疼,问:“要多少?”
傅霜知:“都给我吧。”
鹿野立刻后退三米,脑袋摇成拨浪鼓:“门儿都没有!”
傅霜知叹口气,“那一百两?”
鹿野还是摇头。
傅霜知继续叹气,“九十两?”
鹿野继续摇头。
傅霜知——
傅霜知看向了雷礼,“你上。”
雷礼:……
我是谁,我在哪儿,我在干嘛,为什么这俩人说的话我一句都听不懂?
我上,我啥都没听明白,上个毛啊我上!
鹿野鄙视,“谁上都不行,你休想坑我的血汗钱!”
但想想又咬咬牙,小心数出五十两,递过去,“就这些,多的没有,而且必须得还!”
傅霜知不太满意,但也只好接受,“行,跟我来吧。”
说着,转身就走向一家——衣楼。
衣楼,顾名思义就是卖衣服的地方,这衣楼装修地很是金碧辉煌,漂亮华丽,一进去就更是满眼华彩,各色衣物鲜亮夺目。
显然这并不是个面向平头百姓的铺子。
雷礼闷头闷脑地跟着前头两个人进了门,被里头的装潢和衣裳刺激到眼球,才后知后觉地意识到这是什么地方,下意识就想后退。
虽然是捕头,但以他的消费能力,也逛不起这种高档铺子啊。
但前头两个人穿着比他破烂许多的衣服,愣是大摇大摆地进去了。
这是有钱了就迫不及待烧钱花?可他们是不是忘了他们还是流放犯啊!买这漂亮衣裳有啥用?脑壳有包?
雷礼默默吐槽着,终于还是克服了退意,跟上。
而进了衣楼的傅霜知,言行十分简单粗暴。
“把你们这儿最好的男装女装拿出来,还有配饰,有好的也呈上来。”
他虽一身破衣,但身量修长高挑,姿态轻松闲适,更不用说那张脸,一进门就叫前来接待的小姑娘几乎看呆,此时再听他这么一说,都忘记打量他穿什么,只猛点头,“公子稍等,这就给您取来!”
说罢,小姑娘就急急忙忙取衣服。
而雷礼还不知道傅霜知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只觉得这傅公子是怀念过去怀念疯了,如今有点钱(还是借的),就想霍霍了,不由看向鹿野:“你不管管他?”
鹿野疑惑。
指着自己鼻子:“我管他?”
“对啊!”雷礼一脸理所当然。
老爷们儿不知节制花钱大手大脚,女人不就得管管吗!
鹿野一挥手,“随他的便。”
反正花多少他都得还她钱,堂堂boss,总不会欠钱不还。
雷礼无语了,顿时觉得鹿姑娘妻纲不振。
唉!
拿衣裳的小姑娘很快小心翼翼捧出了这家衣楼最好的衣裳。
“这是天蚕丝制成的蚕丝云锦,触手软滑如云,经久不皱,您看这金丝银线,都是实打实的金银抽丝制成,还有这绣花,乃是出自苏地第一绣娘之手……”
小姑娘讲地如数家珍,而她拿出来的那两套衣裳也的确当得起她口中的赞美,用料,质感,裁剪,绣花……无一不是上上乘,看着美极了,就是每一根线仿佛都透露着一股穷人穿不起的高贵冷艳范儿。
反正雷礼自忖穿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