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仪澜莫名其妙一脸激动。
傅仪澜不知什么时候扯了把野果,正专心致志地吃野果。
最后还是傅仪琤及时为七婶娘解了惑:
“七奶奶,我们方才去河边找吃的,看到十八叔和鹿姐姐在一起,嗯……挨得、挨得很近。”
小姑娘说着,脸颊就不知不觉变得红通通的。
七婶娘:……
这俩孩子还怪早熟的。
不过……
七婶娘觉得自己的脸似乎也红起来了。
年轻人呀……就是忍不住。
也不知道避着点人……起码避着点孩子呀……
哎呦哎呦……
哎呦完了,七婶娘红着脸嘱咐三个孩子:“别把这事说给别人听,有人要去河边就拦着。”
傅仪澜傅仪琤小脸通红地点头应了。
傅仪斐“啊”一声茫然抬头。
“为啥不能说给别人听,十八叔跟鹿姐姐和好不好吗?”
“吃你的吧!”
傅仪澜一巴掌拍在傅仪斐脑袋上。
那是和好不和好的事儿吗?
那是太好了好吧!
孤男寡女,凑地那么近……
作为一个饱读诗书,同时也饱读坊间话本子的早熟少年,傅仪澜自觉比傅仪斐这个只知道吃的蠢货聪明睿智无数倍,只一眼就堪破了真相。
所以他及时阻止了傅仪斐傅仪琤继续靠近打扰那两人,这会儿又拦住了七奶奶,待会儿还要继续阻拦一切有可能妨碍到十八叔和鹿姐姐亲热的人,唉……
傅仪澜觉得自己肩上担子很重,很重。
但没办法,就像鹿姐姐平时常说的,能者多劳!
这是他应得的!
傅仪澜昂首挺胸,觉得这就是他报答鹿姐姐和十八叔的时刻了!
“仪琤仪斐,我们看住人,不要让任何人打扰十八叔他们!”
“好。”傅仪琤郑重点头。
“好!”傅仪斐高声附和——虽然他不知道为什么要这么做但总之跟着附和就对了!
河边。
河边地势开阔,天光也亮,趁着还未散去的夕阳暮色,尚能看清书上字句。
鹿野和傅霜知并肩坐着,看他从怀里变魔术似的掏出一册薄薄的书。
“我念,你记。”翻开书后,傅霜知朝鹿野道。
鹿野激动点头。
摆脱文盲帽子的时刻到了!
然后激动的鹿野就听到——
“人之初,性本善……”
鹿野:……
鹿野无语地看着傅霜知对着她不熟悉的文字,念出了她完全熟悉的句子。
不紧不慢地念完,傅霜知把书往鹿野手里一塞,说道:
“来,复述一遍。”
鹿野更加无语。
“嗯?”傅霜知疑惑。
唉。
鹿野叹气,接过书,对着那些完全面目全非的字,一句句背出对应的句子。
“人之初,性本善,性相近,习相远……”
《三字经》全文一千多字,鹿野磕绊了几下,但仍旧全部念了出来。
傅霜知看着她,目光略微有些惊讶。
鹿野扬起下巴。
傅霜知笑,目光中很有些惊讶和赞许:“你记性不错,比仪澜他们都强,他们开蒙时很是愚钝,这一篇《三字经》,竟有人费时月余都还记不熟。”
鹿野:……
她小时候背这玩意儿花了多久来着?
大概好像也许……也有一个月了吧。
然而——小孩子一个月背熟三字经,这不是很正常的事吗!
为什么在这人嘴里就成了愚钝啊!
还有有人教书是他这样教的吗?
读一遍,然后就让她复述?!
她要不是早就背过这玩意儿,只听一遍她能记住开头几个字就不错了好吧?听一遍就全部复述,也就他才能说出“记性不错”这样的评价了吧!
“我觉得你这样不行!”
挣扎片刻,鹿野毅然选择反抗“教师”的权威。
傅霜知疑惑:“嗯?”
“教人识字不是你这么教的!”
鹿野把书摊开,往双腿上一拍,准备给这人好好上一课。
这人脑子可能很聪明,但绝对不是个好老师!
现在是她早就背地滚瓜烂熟的《三字经》还好,要碰上本她没背过的书,就凭他那简单粗暴的念一遍,然后让人复述的教学方法,她能学会才有鬼!
难不成他以往教导傅家子弟时也是这么教的?
教不会人家就说人家愚钝?
难道他以为谁都是他这样的天才不成?!
鹿野突然觉得傅家那些小孩儿好悲催,怪不得他们都那么怕傅霜知!
算了,今日她就做个好人,教教他怎么做个好老师吧!
“这里……这样……你那样……”
暮色渐渐浓重,河边两人叽叽咕咕,当然,主要是鹿野叽叽咕咕,傅霜知只是听,偶尔应和。
因为要看同一本书,两人距离越靠越近。
越来越近。
“……你以为谁都像你一样过目不忘吗!你要接受个体的差异性!有些孩子记性就是不大好,不会背书,但这不代表他就愚钝了,也许他的长处在别的地方呢?比如……”
鹿野回想着过去听过的教育理念,结合一些自己的思考和理解,手舞足蹈地向傅霜知灌输着。
傅霜知静静听着。
她的手压在书上,书放在了他腿上。
所以她的手便隔着薄薄的纸页放在他腿上。
说到激动时,她的手会用力,按压,说着挥舞,会碰触到他。
她的脸庞也时而离他很近很近。
嘴里说着奇奇怪怪,不那么合乎时宜的话。
动作大大咧咧,没一点